“埋在院子樹下。”
我揮揮手,兵丁們趕緊去挖。
我接著又問,漸漸地整個迷案浮出水面,越瞭解,越讓人心驚。
夜至子時,小梅回來了,報告說薛福監視著盧豐,一天也沒見到有什麼異常,也沒見到他與其他生人接觸。
“生人?那熟人呢,都見了誰?”
“薛福說,盧豐去縣衙見了縣令,回到家後趙掌櫃找過他。”
“哪個趙掌櫃?”
“糧商的那個。”
看來,指向越來越清晰了。動不動這個老狐貍?
自衛軍的部署還沒有到位,還是不能打草驚蛇。最關鍵的,怎麼把整個犯罪集團都查清楚、一鍋端還不是我現在最關注的,糧食在哪才是最讓我心焦的。
糧庫裡號稱十多萬石糧食,如果判斷沒錯的話,從解三家糧商入庫的時候,就有了貓膩。那天晚上真正燒掉的很有可能是十之二三,就是說有十萬石出頭的糧食被人瞞天過海的方法給換了出去,總量比朝廷撥付的賑災糧還要多。
怎麼辦?我真是一點睡意也沒有,太緊張、太興奮了,這比指揮一場大戰更耗人心智。我面對的,是一張無形的大網,網裡面形形色色的人,方方面面的利害關系,以及好多心照不宣的潛規則。
比如,糧庫裡的糧食,本身就有所謂的損耗,平常年月裡糧食進庫都不是十斤算十斤,總是有各種名目的損耗,比如耗子吃、發黴的、去處塵土的,如果總數是十斤實際上只有八斤。管糧倉的主簿向來是肥差,前任主簿吃得腦肥腸大的,一個營養過剩血管堵塞嗝屁見了閻王,崔主薄在盧豐的舉薦下剛上任一年多,其中揩了多少油尚不得而知,但是想趁此機會大撈一筆的想法,卻不知道被人當了槍使,最後還丟了性命。真個是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官場兇險比起江湖仇殺,一點不為過。
縣丞和主簿沆瀣一氣,把著這麼大的蛋糕不分給上司,恐怕連一天日子都過不了。也就是說,盧豐和崔三幹的這些事,曹新或多或少也會知道一些,也許就是他指使的?都很難說。
所以在這一點上,決不能掉以輕心,好在我不是初出茅廬的小太歲,畢竟有過前世的一些經驗,畢竟長看史書知道這裡面的許多彎彎繞。
把我當成毛頭小子最好,我就可以扮豬吃老虎。畢竟在我面前的敵人沒一個是省油的燈。盧豐這個老狐貍就不用說了,趙掌櫃也是八面玲瓏的老油條,方方面面搞得定,李家範家兩個糧商是否參與其中,也要小心提防。再說阜鎮振威鏢局孫掌櫃這個人物,先前我還是真低估他了,被他擺了一道。尤其讓我心裡不踏實的是,孫掌櫃這個黑白兩道通吃的家夥,直到現在還和山賊們,注意是“們”,和好幾撥山賊交往密切。透過馬武的交待,我才知道,莽山賊的三當家趙才居然就躲在鎮威鏢局,而且就是那個裝扮成庫丁點燃整個糧庫的“賊北”!
真是不是冤家不聚頭。
下一步該怎麼辦?
是請示曹新嗎,萬一他也是盧豐的同夥怎麼辦?
是不睬曹新,帶著人馬去捉盧豐和孫掌櫃?我這越權越得可有點大。
城裡的兵丁還可不可靠?
動用自衛軍去圍剿賊人犯不犯忌?
一時間好多問題紛沓至來,我把眉頭擰成了一個“川”字。一招不慎滿盤皆輸啊,下一招,該怎麼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