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完畢,大殿之中瞬間傳來一陣的歡呼聲和鼓掌聲。
“榮華獻醜了。”榮華公主從座位上站起來,對著大家得體的福了福身子。“北堂小姐,下面該你了。”
“這——”
榮華公主看到北堂清歌有些猶豫,心中就已然料定她不會彈琴了,不過還是很熱情的說道:“本公主倒是忘了,北堂小姐來的匆忙,肯定身上沒有古箏,不如就用本公主的溪瑤吧。”
北堂清歌順著榮華公主的手勢看過去,只見十幾二十根的琴絃,剛才光看榮華公主看就覺得非禮了,就更別說彈了,果斷的拒絕道:“那個我不會。”
“啊?你不會?那我們豈不是贏定了。”水芙蓉在一旁樂的一蹦三尺高。
“本小姐只是說不會古箏,並沒有說不會其他的樂器啊!”北堂清歌在水芙蓉樂上天的那一刻,還不忘將她狠狠地拋落下去。
“你不會古箏,那你會什麼,你可別忘了,你們比的是琴藝啊!”水芙蓉眼神之中帶著懷疑的看著北堂清歌說道。
“當然,我用的也是琴,只是不是古箏罷了。”北堂清歌環視全場,最後將目光定格在了即墨秋水的身上,快走幾步站在他的面前說道:“不知道火雲王子可不可以將背上的琴借給我彈一曲,你放心,我不會給你弄壞的。”
即墨秋水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北堂清歌,怎麼也沒有想到她會朝自己借琴,不由得將背上的七絃琴取了下來,放到北堂清歌的面前說道:“這是七絃琴,希望能夠幫到清歌小姐。”
“謝謝啦。”北堂清歌接過即墨秋水遞過來的古琴,猛地一沉,差點兒沒有讓她給摔了,還好在一旁的即墨秋水幫了她一把,這才沒有鬧出什麼笑話,不由得沖著即墨秋水傻呵呵的笑了笑。“好重啊!”
“當然重了,這可是秋水王子的七絃琴——冰梅半月,琴身的琴面面板為桐木製,琴底板為梓木製。聽說就連那琴絃都是天蠶絲的,琴架有上古寒鐵打造的,更是因為常年累月的彈奏有了冰裂紋,形似梅花,再加上琴身半月狀,所以得名為冰梅半月。這七絃琴乃是古琴之中最為難學的琴之一,三妹妹,你真的要彈七絃琴嗎?”北堂秀兒在一旁給北堂清歌解惑道。
這話中看似是關心北堂清歌的,其實是在諷刺她就連秋水王子的琴都不知道,在這大陸之上誰不知道秋水王子最出名的不是他,未來火雲國的儲君的位子,而是他彈得一手好琴,聽聞秋水王子彈琴的時候可以引來百鳥朝鳳。那場景一度讓人認為他是天上的神仙下凡來渡劫的,所以久病纏身就是為了能夠讓他快點兒回歸仙班。
北堂清歌也不是傻子,當即就笑著看著北堂秀兒說道:“多謝二姐姐的關心,只是這賭約我已經應下,所以這七絃琴我是一定要彈的。”
北堂清歌懷中抱著七絃琴緩緩而來,碧綠色的長琴穗緊貼著如藕一般的玉璧;翠綠色的衣衫迎風而舞,長裙擺地,倒有幾分仙子的味道。
對於宮女準備的座位,北堂清歌並沒有走過去,反而是十分隨性的席地而坐,那灑脫的動作,如行雲流水一般優美自然。
伸手輕輕地撫弄了一下那七根琴絃,大概知道所有的音節會發出什麼樣的聲音之後,微微閉眼快速的回想起記憶之中即墨秋水的撫琴時的手勢和動作,片刻之後,猛地睜開眼睛,深呼吸一口氣。
纖手輕挑,上下翻飛,一股歡快的音符瞬間襲滿整個大殿,就好像春天來了,萬物複蘇,又像是少女懷春,見到了自己心愛的人怦然心動。一波一波的撩撥著在座眾人的心田。
突然這個時候琴聲斷了,在眾人還沒有回過味兒來的時候。琴聲再次響起,琴聲委婉連綿——有如山泉從幽谷中蜿蜒而來,緩緩流淌,似絲絲細流淌過心間,柔美恬靜,舒軟安逸。像是少女終於找到了那個心中的愛人,可以與她一起雙宿雙飛,白頭到老了。
在所有的人都以為少女會和自己的愛人,恩愛到永遠的時候,琴聲逐漸加急,越彈越快,聲嘶力竭,風聲和咧,少年和心愛的人卻在這個時候分開了。斷的那麼幹脆,分的那麼果決,沒有一絲的留戀和柔情,把人的心都給狠狠地揪了起來。
坐在評委席上的清初先生也不由抬眸看著席地而坐的少女,彈著如此悽涼哀怨的琴風,嘴角卻帶著溫暖明媚的笑容,這還真是一個如謎一般的女子。
一個迴旋,緩慢的音調緩緩而出,不禁勾出了流年的影子,風的歌聲,月的優雅,絮語千言,道不盡,咔擦一聲,琴聲在此時戛然而止。
即墨秋水下意識的以為琴絃斷了,當他跑過去的時候,卻發現北堂清歌的手沒有受傷,就連他的七絃琴也是完好無損。
一曲完畢,沒有掌聲,沒有笑聲,甚至連貶低的聲音都沒有。
北堂清歌有些尷尬的坐在地上,她彈的曲子真的這麼難聽嗎?
“嗚嗚嗚——”
哭聲?你妹的,不是吧,她的琴難聽的都讓人給哭了,這也太魔性了吧?
第一次北堂清歌對自己産生了懷疑,難不成她真的不是彈琴的料子?
“嗚嗚嗚——三哥,太悽慘了,為什麼相愛的兩個人不可以在一起啊!真是太——嗚嗚嗚——”水芙蓉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往水無風的身上抹著,哪裡還有剛才的刁蠻千金的模樣啊!
水無風歉意的看了一眼大家,這才哄著自己的妹妹的說道:“乖啊,不哭了,那只是一首曲子而已,不是真的。”
夜北王上看著坐在大廳之中的北堂清歌,眼眶微濕,他似乎看到了十幾年前那個淡然灑脫隨性的女子,似乎也是這般的別具一格,只是自己的第一次心動就像是那曲子之中彈奏似的,破滅了。
不由得第一個鼓起了掌,“好,好,好,這曲子真好,深入人心,引發共鳴,清歌丫頭,不知道這曲子是何人所奏?曲名為何?”
北堂清歌藉助即墨秋水的攙扶,從地上站起來,這才回答道:“回王上的話,這曲子是火雲皇子所做,為了應付眼前比試之事,清歌擅自做主改了幾個音符,所以鬥膽為它取了個名字,相思曲。不知火雲皇子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