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意的一瞥和來人對上了眼,那是一雙深邃如夜空的眸子,那裡面很是空寂,靜寂到讓人想要逃離,好像他的眼中沒有任何人的存在。
腦海之中猛然出現一幅畫面,同樣的情景,同樣的人,只是換了一個地方而已。
檀口微張吃驚的指著他說道:“怎麼是你?”
即墨秋水也驚訝的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女子,他只不過是來到夜北國幾日的光景,竟然連續兩次被人認了出來,嘴角的笑意不禁隱了下去。
想起這是夜北王宮,而能夠來這裡的女子,想必不是公主、郡主,也必然是王公貴族之女,看來夜北王上想要和火雲國結親的意念竟然是如此的堅強,連偶遇都用上了。
再看眼前的女子,一身平淡的翠綠色長裙,寬大的衣擺上繡著黃色的花紋,臂上挽迤著丈許來長的同顏色的輕紗。芊芊細腰,用一串玉石珍珠鏈輕輕地挽著,更顯得不盈盈一握。烏黑的秀發僅用一支珍珠發釵梳起,幾絲秀發淘氣的垂落雙肩,將彈指可破的肌膚襯得更加湛白。臉上未施粉黛,卻清新動人。
雖不是傾國傾城,但是這年歲是不是太小了啊?想著不能夠駁了夜北王上的面子,隨意敷衍幾句打發走了也就是了。
“姑娘認識在下?”平靜無波的聲音之中卻帶著淡淡的疏離。
被即墨秋水這麼一問,北堂清歌才想起來,自己見他的時候是做沈少的裝扮,這個時候要是相認的話,必然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隨即開口說道:“對不起,我認錯人了,實在是你和他長得太像了。”
即墨秋水凝眉想起那一日白衣少年也曾將他人錯過,想起那個熟記在心的名字,不由得脫口而出道:“可是慕蓮枝?”
“啊?原來你知道他,對,就是他,你們兩個長得好像啊,除了眼睛之外,就是這一身的氣質有所不同了。”北堂清歌將即墨秋水上上小小瞄了一眼之後,更加肯定的點點頭。
“哦,不知道在下和那位慕蓮枝公子有什麼不同之處呢?”即墨秋水也很想見一見那個慕蓮枝,坊間謠傳那個慕蓮枝是夜北國紅極一時的旦角,長相貌美勝過女子,就連那氣質也是清雅如仙,除了那一雙湛藍色的眼眸破壞了整體的美感。
雖然沒有見過慕蓮枝的真面目,但是他確定他就是他要找的人,只是這樣的人絕對不能夠活在這個世界上,他絕對不允許。
北堂清歌感覺到眼前的青衣公子似乎生氣了,以為是自己說慢了,笑看著他說道:“那位慕蓮枝我倒是見過,一身媚骨天成,卻有一種溫文爾雅的書卷感,讓人生厭不起來,尤其是那一雙藍色的眸子,就像是大海一樣,溫柔、寬厚、包容,給人一種很想要接近的感覺。而你的身上怎麼說呢,氣質如仙,卻給人種疏離感,不對,那是一種死寂,一種讓人說不出來的壓抑的感覺,喂,你是不是有什麼陰影啊?”
即墨秋水差異的看了一眼北堂清歌,這還是第一次有人將自己評價的如此不堪,所有的人都說他高不可攀、高高在上、憑借這王上王後的寵愛不屑於眾人談笑風生,是一個很別扭的王子。
而今天他卻在異國他鄉找到了一個只有一面之緣,卻能夠真正讀懂他的女子,他的內心很是寂寞,很是空虛,並不是權利、地位、金錢可以彌補,他所欠缺不是這些可以等價的。
沒有人能夠動得他的孤寂,從小就奴僕成群,整日被困在四處見方的小地方,沒有自己的自由和空間,若不是他的病情加重了,恐怕這一輩子他都不會走出那個牢籠了。
北堂清歌被即墨秋水看的心中有些毛毛的,下意識的就朝著身後退了好幾步,直到自己認為這個地方比較安全了之後,才看著即墨秋水說道:“說了這麼半天了,我都還不知道你是誰呢?”
聽到北堂清歌的話,即墨秋水的眼中閃過一道不明的神色,看著北堂清歌不相信的問道:“你不知道我是誰?”
“你很有名嗎?我為什麼要知道你是誰啊?三個皇子我都見過,夜北王上肯定是一個老頭子,你都排除在外了,現在整個夜北王宮都戒嚴了,你卻大大方方的站在這麼一個偏僻的地方彈琴——”北堂清歌下意識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上上下下的瞅著即墨秋水,腦海裡面不由得想起前幾日自己遭到追殺的那一次。
她可是記得夙離殤說過有什麼別國的奸細和探子會混到夜城來,眼前這個長得和慕蓮枝十分相像的男子,雖然看起來文質彬彬、柔弱不堪,可是他卻來歷不明、身份不楚,最重要的是大晚上的還出現在火龍幫的隔壁,那麼一大片子的地方都是他的,這人不會真的是他國的探子來王宮殺人的吧?
“呵呵呵呵呵,那個,那個,我還有事情,不如咱們下一次再見吧。”北堂清歌轉身拔腿就走,這個地方絕對不能夠多呆了。
一見北堂清歌要走,即墨秋水也不知道為什麼竟然下意識的抓住了她的胳膊,“你要去哪裡啊?”
被抓住胳膊的北堂清歌,只覺得自己要完了,尷尬的笑了笑,看著天上升起來的月亮說道:“你看這天色也不早了,估計王後娘娘的賞荷大會也要開始了,再不去的話,可能就要遲到了,那個,你繼續彈琴吧,我先走一步了。”
飛快的甩開即墨秋水的胳膊,北堂清歌就急急的朝著原路奔了過去,眼看著就要到門口了,卻聽到身後傳來一聲輕笑聲。
“姑娘,且慢。”見北堂清歌腳下不停,眼看著就要奔出這個院子了,趕緊開口道:“你方向走錯了,那不是去禦花園的路。”
後面這一句說的極為順溜,一點兒磕巴都沒有打。
“走錯了,真的嗎?”北堂清歌撓了撓自己的頭,轉身不解的看著即墨秋水問道。
即墨秋水看著如此迷糊的北堂清歌,他是真的相信這姑娘根本就是誤闖進來的,根本就不是夜北王上派來的相親之人。
破天荒的第一次十分好脾氣的解釋道:“雖然我也是初來夜北王宮,但是禦花園在東在下還是知道的,姑娘所去的方向是朝西,想必姑娘就是將兩條腿跑斷了,也是走不到禦花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