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幾乎不可能。
工場的配方不可能作假,只要周春一口咬定是搶來的,李文柏是百口莫辯,只能寄希望於順天府派人去廣陵樂平實地調查。
不論信或者不信,漸漸回過神來的眾文武看向李文柏的視線就多了一些同情,尤其是王敦茹一系,並未參與陷害的文官,若不是雍和帝在場,幾乎就要搖頭嘆氣了。
這小子也不知道是得罪了誰,被人挖下這麼一個大坑。
李文柏靜靜地站在暴風中央,冷眼旁觀朝中的喧鬧,直到嘈雜聲稍稍降下來一點,才寒聲道:“陛下,請準許李文柏與此人當朝對峙。”
雍和帝點頭:“朕準了。”心中有些好奇李文柏會說些什麼。
“周春。”李文柏緩步走到周春身側,“你還認識我嗎?”
周春渾身一顫:“少,少東家。”
“李文柏!”許邁怒聲打斷,“你是要當著陛下的面,威逼周春改變證詞嗎!”
“許大人多慮了,此人改不改證詞並無多大關系。”李文柏嘴角勾起意味深長的笑意,“周春,我最後問一遍,你呈給聖上的配方,正是工場所用,我‘搶’來的法子?”
周春嘴唇抖了抖,欲言又止,最終仍只是吐了個“是”字。
李文柏又看向自稱配方原主人的老者:“老人家,你此前應該確認過周春手裡的配方,是你祖傳的配方沒錯?”
老者疑惑地看了李文柏一眼,猶猶豫豫地點頭。
自詡周春保護著的許邁忍無可忍插在李文柏和周春之間,雙目氣得通紅:“李文柏!這是大齊朝堂,不是你可以為所欲為的樂平縣!”
“在下不敢。”李文柏半點和許邁爭辯的意思都沒有,反而轉向雍和帝的方向,鄭重一拜,“陛下,草民請當眾制皂!”
“既然周春所言配方是李文柏所搶,所謂原主也以確認其準確無誤,那麼按照這份配方,定能製出比之李家工場有過之而無不及的肥皂,草民鬥膽,請陛下召皇家匠人上殿,在周春及二老的指導下制皂!”
顧文眼睛一亮,瞬間明白過來李文柏的意思。
這小子,肯定是在配方上面做了手腳。
周春雖受人所迫,但也不蠢,當即一驚:“東家,你在配方上動了手腳?”
李文柏竟是微微一笑,對著周春說道:“原主就在此地,我如何動手腳?你如若擔心,自可請原主再次查閱確認!”
只憑著周春的話,朝堂之中還有誰不明白的?且靜靜聽著,端看聖意。
雍和帝從善如流,命太監將草紙交到那老人家手上:“你看看,此配方可是你祖傳的那份?”
老人也不傻,接過配方就準備說是假的,但一抬頭,正對上李文柏高深莫測的瞳孔,一句話哽在喉間,怎麼也吐不出來。
他當然不懂什麼製造肥皂,李家工場嚴格按照流水線生産,各項生産工序之間嚴格保密,上面的人沒辦法,才找了他來充數,怎麼可能知道這配方究竟是真是假?
雖然初看李文柏的態度,像是在配方上動了手腳,但如果他沒動呢?如果只是引導他們出錯的障眼法呢?
按理說上面的行動一直隱秘,就算是李文柏在聽到書院流言之前也並不知道已經被盯上,他哪裡來的時間回去樂平動手腳?時間上也來不及啊!
老人看向周春,卻見對方也是一臉不確定。
再看向上首的王敦茹,老相國滿臉嚴肅,根本看也不看他們一眼。
沒辦法,老人只好求助似的看向了身旁的許邁。
許邁驚疑不定,對於配方之事他一竅不通,在場之人唯一真正接觸過配方的只有周春,想來作為李文柏最信任的工場管事,負責利潤最高的肥皂工場之人,周春應該能辨別李文柏所言的真假。
於是,問題便又回到了周春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