縻貹一把抓過三錠大銀,塞到懷裡,口中嚷嚷著:“既然給了俺,俺可不會還你。”
“這錢兄弟儘管拿去用,不用還!”秦鋒爽朗地笑道。
“你這廝,好不懂事!”孫安見縻貹的態度有些惱怒地提起了雙劍。
秦鋒急忙攔住了他,勸道:“兄弟,出門在外誰沒個難處。況且縻貹兄弟八尺男兒,屈身寄人籬下,他心裡不痛快是可以理解的。”
寄人籬下。
這個詞深深紮在了縻貹的心口上。
若非把兄弟託付的錢財弄丟了,他何至於淪落至此。
為了儘快還上這三百貫錢財,他只帶了一把尖刀就敢獨自進山尋虎。
帶走兩人的馬匹,他也是琢磨著虎皮已經劃爛了,他就用一隻死虎換他們兩匹活馬。雖是強買強賣,在他看來對方也並不吃虧。可他沒有考慮,這兩人會不會帶走一隻死虎。
現在又厚著臉皮收下秦鋒的一百五十兩紋銀,心裡想的也是終於可以還債報恩了。至於虧欠秦鋒的,他還沒想到這麼遠。
不一會兒,肖老孃笑吟吟地提著燒雞、燒鵝回到了家,在他身後還有個年輕的店小二擔著兩罈美酒跟在身後。
肖老孃招呼秦鋒和孫安來到空著的廂房,尋了快破布將桌椅擦拭乾淨擺好酒肉、取來碗筷,轉身出去又端過來一盆炭火,隨口說了幾句客套話才離開。
縻貹見肖老孃回到正房,直接跟了上去,掏出三錠大銀擺到桌上,隨後又從懷裡拿出兩錠十兩的紋銀又擺了上去。
肖老孃嚇了一大跳,驚慌地問道:“你是從哪裡得來這麼許多的銀兩?莫不是當真做了攔路打劫的強人?”
縻貹翻了個白眼,說道:“老孃說的哪裡話!這一百五十兩銀子是你家大郎囑託俺給你帶回來的,如今俺還給你算是兩清了。”
“剩下的二十兩銀子,就算俺這些時日吃住在老孃這裡的花銷。”
肖老孃猶自難以置信,顫聲問道:“當真是我家大郎的錢財?”
縻貹一雙牛眼一瞪:“俺豈會拿話框你!莫不是你嫌少,覺得是俺貪墨了不成?”
“不是!不是!”肖老孃連忙解釋說道:“我家大郎走到時候跟親戚們四處借錢,方才籌得一百二十貫。就算做些私商回來,頂多能夠賺回來一百貫。這一百五十兩,是不是太多了。”
聽聞大郎遇害,她也難過了很久。得知訊息的親戚陸續上門以安慰的名義,變著法要她還錢。家裡又多了一張吃死人的嘴,更是讓她的生活雪上加霜。若非盼著二郎早日回來,她恐怕早就自尋解脫了。
若這一百五十兩紋銀真是大郎的,她的生活可就徹底改觀了。
“哎呀!老孃,你說的俺的頭都大了。俺說是你的,就是你的。前些日子不是有那些潑才找上門來要債嗎?這些銀兩你都拿去,先把外債清了。俺不跟你多說了。”縻貹不耐煩地嘟囔著轉身走了出去。
走到院中,他才想起來,之前買回來的酒肉都讓肖老孃放到正房了。
正在猶豫要不要回正房先吃頓晚飯,就聽見秦鋒喊道:“縻貹兄弟,可有興致過來一敘?”
反正肖老孃的債,他算是還清了。已經欠了秦鋒一百五十兩,也不在乎多吃一頓酒肉了。縻貹想著就朝秦鋒住的廂房走去。
三人一直吃喝聊到夜深,秦鋒試探著問了一句:“兄弟,不知你今後有何打算?總不能一直住在這裡。”
縻貹睜著一雙迷醉的大眼,好奇地問道:“俺還欠著你一百五十兩紋銀,不跟你走,跟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