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清菱唇角泛著一絲莫測的淺笑,慢悠悠的開口,“呂老爺,不如讓我猜猜,寅時三刻的時候你究竟在幹什麼。”
言罷,所有人屏息以待,紛紛將目光投向了這個自信而談的女子。這個世道是殘酷的,幾乎所有女子都是居於後宅之內。若不是因為眼前這個侃侃而談的女子,他們也許永遠不會知道,身為一個女子,也可以像男子一樣,意氣洋洋的慷慨陳詞。
‘呂老爺’瞳孔微縮,敏銳的直覺告訴他,沐清菱接下來的話,絕對會讓他進退無門。雖說主子的本意只是將君凌熠拖在遂鎮一段時間。但是這種被人牽著鼻子走的感覺真的很不美妙。
“看閣下的面色雖然還算精神,但是眼底卻有不少的血絲,這說明閣下不僅昨晚寅時三刻不在自己的院子裡,而是整晚都在別處。”沐清菱不疾不徐的道:“若是我猜得不錯,昨晚你應該是在賭坊,或者說,你從昨天到到呂海遇害,你一直與他在一起。”
男人冷笑一聲,“你這話什麼意思,莫不是想說是我殺了呂海,我可是呂海的二叔,你這話簡直就是無稽之談。”
沐清菱平靜的看著他,淡淡道:“你真是呂海的二叔麼。”
男人眼底掠過一抹銳氣,直覺的想要反駁,卻聽到沐清菱不緊不慢的道:“呂夫人,這個人究竟是不是呂海的二叔,不如由你來告訴眾人。”
呂夫人眸光微閃,道:“夫人這話,我不太明白……”
沐清菱淡淡一笑,“呂夫人,我知道你恨呂海,恨不得食其肉,飲其血。但是這畢竟是一場人命官司,你若做不到坦白從寬,可是難逃包庇之罪。”
呂夫人神色複雜難明,低垂的眼中劃過一抹慌亂,動了動嘴唇,還是咬牙不語。
沐清菱垂眸看著她,淡淡道:“既然呂夫人不想說,不如就由我來代替你說。”說著,她停頓了一會兒,繼續道:“呂海確實有一位二叔,只不過,六年前出門做生意途經杳縣的時候,被一場突如其來的山崩奪去了性命。這位呂二老爺在世時,與呂家大房並不和睦,所以事發之後,呂家並未報喪。偏偏呂二老爺膝下無子,所以這件事就這麼不了了之,以至於遂鎮許多人都猜測呂二老爺在外發了橫財,享著清福,不打算迴歸故里。”
男人疾言厲色的斥道:“你休要血口噴人。”
沐清菱輕哼一聲,“我是不是血口噴人,只要請人去杳縣一查當年的縣誌卷宗,這件事就一目瞭然。閣下現在逞逞口舌之快也就罷了,可別到時候見到來卷宗,也要說是某某合起夥來陷害你。”當然,他也沒有這個機會了,只要今天這件事一了,這個冒充呂二老爺之人也難逃殺人之罪。
男人詞窮理盡,無話可說,只得憤怒的睜著一雙眼睛,瞪著沐清菱。
見到男人滿臉漲紅,一副反駁不了的樣子,外面圍觀的百姓一下子炸開了鍋。
“他居然真的不是呂二老爺,可是長得怎麼那麼像。”
“咦,這位小夫人一眼就看出來這男人是冒牌貨,那麼呂夫人怎麼會不知道,莫不是呂海的死……”
“呀,你也不看看,這人長得有多像呂二老爺,我們都沒認出來,呂夫人被騙了也不奇怪。”
“這怎麼一樣,他們是一家人,就算再怎麼不和睦,該有的習慣總該知道吧,依我看,這裡面絕對有貓膩。”
……
呂夫人聽著大堂外百姓你一言我一語的議論,臉色一片煞白,低垂的眼簾微微顫動,掩去眼底的惶恐。
沐清菱挑眉,視線不著痕跡的從呂夫人的身上掠過,目色微沉,讓人看不透其中的深意。
男人左看看右看看,一咬牙道:“就算如此,你又如何能夠證明是我殺了呂海。而不是你讓人動的手,故意栽贓在我的身上。”
沐清菱揚唇輕笑,漫聲道:“難道你的主子沒告訴你,我若真的想殺呂海,絕對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覺,你們這種顛三倒四的栽贓手段未免太過幼稚。”
男人神色微變,警惕的盯著眼前笑意嫣然的女子,直到聽到一聲不輕不重的輕哼,他的心中突的一顫,顫抖的移開視線,果然只見君凌熠一雙如若寒冰的雙目漫不經心的盯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