婠婠更加沒有想到,延聖帝會坐在一處烤肉爐前,一手叉著只烤雞置於爐上,一手抬起向著她招了招,“阿婠吶,快過來坐。”
這畫風、這氣氛是不是哪裡不對的樣子?
婠婠邁著略顯僵硬的步子走入亭中,果然見到亭中設了兩張坐凳。婠婠向延聖帝見過禮後,在延聖帝的再次催促中坐到了那空著的坐凳之上。
挨著烤爐還擺了一張小桌,桌上陳列著各類的烤制食材。冷風裡那些食材看起來更加的誘人。
婠婠的口水不受控制的泌了滿口。此時許內侍執起桌上的小酒壇子來倒了滿碗的酒水捧到婠婠面前。
婠婠道了聲“有勞”,接過來一看只見瓷白的大碗中那酒水色如琥珀,醇香不凡。更難得是,這酒水竟是溫熱的。
延聖帝捏起根小毛刷子來,蘸了些醬料往那烤雞身上刷著,口中說道:“知道你喜歡好酒,嘗嘗這個。”
婠婠其實是不喜歡喝酒的,此刻感受著掌下的溫度,又見這酒水品相好看香氣誘人,不覺便有些蠢蠢欲動。況且這種時代裡皇帝大如天,不喝是不行的吧。
於是婠婠很痛快的灌下了那一碗美酒。酒水入腹燒的胸臆間一陣暢快,身體也漸漸暖和的起來。一呼一吸間口腔鼻端盡是那醇冽的氣息。
婠婠有些饞了。
而那位許內侍好似明白她心中所思一般,又上前來為她續了一杯。婠婠看了看延聖帝,只見他笑呵呵的看著自己示意她可盡情享用。
婠婠不自覺的眉開眼笑起來。就這麼一碗連著一碗的喝了起來。
延聖帝一面烤制著雞肉一面跟她拉起了家常來。真的就只是家常,問問她的“病情”傷勢,說說今年的雪水是如何的好,......。
就在婠婠放鬆了精神,以為這位皇帝就只是叫自己來說說閑話時,冷不丁聽延聖帝問道:“阿婠吶,最近手頭可還緊不緊?”
下意識的婠婠捏緊了腰間的錢袋子。
這話什麼意思?!難道是要借錢?!
不能啊,皇帝富有四海怎麼會問臣下借錢。
不對,不對!皇帝缺錢要臣下湊銀子的事情歷史上不是沒有,小說中更是多見。該不會真的是要問她借銀錢吧?眼下還正在平亂,莫非是要籌集軍餉?
......。
就在婠婠內心的活動飛速且劇烈時,耳邊又聽延聖帝笑呵呵的道:“以前你手頭緊都是直接跟我要的。以後也莫要客氣,朝上咱們是君臣,朝下咱們還是忘年交。”
婠婠大舒一口氣。
慶幸銀子安全的同時,心中一陣恍然:原來前身跟皇帝的關系是這般的好吶。她頓時覺得今天所有的怪異之處都有了合理的解釋。
當然很久之後婠婠才知道這實在是個臉大的誤會。
其實這個朝代裡皇帝在後宮本就是很少稱朕的。對於大臣,他在朝上多呼以職位,私下裡高興了呼字號以示親近,怒了直呼其名或是綽號。
女官是比較特殊的群體,女子的小字皇帝不好稱呼,便又成了一套另外的稱呼體系。或一律在名字前加個阿,或在姓氏前加個小。若是有威望又很是有了歲數的,這位官家也能放下身段來喚上一聲老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