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拉回妹妹,向那先生道歉道:“先生勿怪,小孩子不會說話。我只粗識幾個字,這條子上的地址據我家不遠,我倒也是認識的。還要多謝先生好意指點。”
代筆先生搖搖頭,含蓄的道:“你既住在那附近當知道那裡有一棟宅子跟旁個不同。”
說罷代筆先生便退回了自己的攤位。
少年是知道那附近有座宅子是極為特殊的。——那地方連線住過兩位天門總捕。
天門總捕啊。
少年捏著條子的手有些抖。反倒是那個小姑年不解道:“那個姐姐人很好啊。就算她是給明大人訂的羊乳,我們也只管去送就好。反正我們一不是做官的,二沒有忤逆作亂,我們怕個什麼?!”
少年深吸一口氣,收好條子將妹妹抱到了獨輪車上,“小妹說的對,哥哥還不如你。”
少年推著妹妹離開了街市,雖然心中對那傳說中的兇狠人物還是有些懼怕,但是那懼怕之意很快就被再不用冒著嚴寒酷暑出來擺攤子的喜悅給蓋過了。
兄妹兩人歡歡喜喜的歸家不提。婠婠這裡逛逛吃吃的走了半條街,在街尾僱了一輛鼓車直奔向汴梁城中最好的酒肆。
這鼓車用的是騾力,除了車尾駕著一隻小鼓,形制與馬車也相差不多。鼓車之所以叫鼓車是因為每走一裡路那小鼓便會響起一聲,到了終點趕車人就用這鼓點數收費。
婠婠感嘆:古代黑科技啊。
汴梁城中美酒口碑最好的便是酒仙樓,婠婠在酒仙樓買了一壇最好的佳釀,又叫那趕車人往紙紮鋪子去。
趕車人專業的很,一句也不多問只管將車趕到。送著婠婠買齊了各種東西後又將婠婠送回到住所。
付過車錢,婠婠拎著東西進了門。
前身僱傭的那僕婦並不住在這裡,只是每日過來煮飯洗衣。這個時間院中僅有婠婠一人。
婠婠洗淨了手面,換過一身黑錦衣拎著那些東西來到院中。
她本是想換一身素衣的,無奈前主的櫃子裡除了這身衣服和天門總捕的官服,就只剩滿滿一櫃子的紫色衣衫。這件衣服與那些低階錦衣捕快的服色無二,想來是明婠婠的舊衣。
黑色好歹也算是素衣了。
婠婠口中喃喃著明婠婠的名字在地上畫了個圈。然後將買來的元寶紙錢逐一的放進去燒化。
在做這些事時,婠婠的心中是有些怪的。其實她也姓明。光明福利院裡所有的孩子都是姓明的,取希望、光明之意。
明婠婠,這也是她的全名。
在這怪異感中,婠婠一面喊著這個名字一面化著紙錢香燭。只是不知道原主的魂魄在六界的縫隙中能否收到這些。若是魂魄的力量足夠強,也或能留滯在人間界遊蕩。若是那樣,這些香燭她便能受用得到。
婠婠揭開酒壇上的泥封,將那昂貴的佳釀全部傾倒在地上。看著那圈中的紙錢漸漸化盡,她不由微微嘆氣,“好好的你自殺做什麼呢。”
不遠處一座屋舍的屋脊上,黑色的人影一閃而逝。
那道黑衣行速如風,一路踏雪無痕的飛馳到皇宮門前方才停下。燈火如晝的宮門前,能十分清晰的看清這黑影是一位身形魁梧、面堂紫紅的漢子。
他將腰上那寬寬的腰帶一翻一扯,華麗的金色雲紋立刻在燈火下生出一片華光。出示過令牌後,守門侍衛齊齊的拱手行禮,目送著那漢子進到宮門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