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是從外面來的?”平頭中年人問。
“我們有證明。”石川鈴子拿出了寫著假名字的紙張交給平頭中年人。
平頭中年人掃了一眼,將證明還給兩人,點點頭說道:“我是鄉政府保衛科的,按照規定,需要對外來人員進行審查,尤其是兩位是淪陷區過來的,還請兩位配合。”
“所有人都是這樣嗎?我怎麼聽別人說,新來的人都要暫住鄉鎮招待所裡一陣,只要沒問題,並不用其它的審查。”石川鈴子反問道。
“那是針對普通人,兩位不一樣,兩位是有文化的人,也是目前根據地需要的人才。只是兩位曾經在日偽機關中工作過,所以要經過一些政治審查,如果沒問題的話,鄉政府希望聘請兩位進入鄉政府的公職系統,以發揮兩位聰明才智。”平頭中年人客氣地說道。
“你們知道我們兩人過去?”石川鈴子臉上現出困惑的表情:“我們的證明裡並沒有寫下很多東西,但看起來你似乎很瞭解我們樣子。”
“並不很瞭解。不過,你們既然打算來到這裡,那麼這一路上你們總難免和一些交談或者打交道。”平頭中年人。
“他們都是你們的眼線?”石川鈴子驚訝地問道。
“不,他們是我們的眼睛!我們一切都自於他們,農民,僱工,鐵木匠,雜貨郎等等,所有生活在底層,受壓迫的勞動人民,都是我們的眼睛。”平頭中年人平靜地說道,他顯然並不在意透漏這些東西。
石川鈴子默不作聲,她想起和自己閒聊的那麼農婦,揹包的,拉車的等等,這一路上,她在透過這些普通的下層人物來打聽根據地資訊,卻沒曾想過在她打聽別人的同時,別人也在打聽她的訊息,她的來路。
是的,她的確小瞧了赤共控制反日地區的能力。所幸,她好像這一路上並沒有露出什麼破綻,除去沈英說的那一次倒鹽的事件。
想到這裡,她臉上又現出明媚的笑容,就如從籠子中脫出的小鳥一眼,語氣略帶輕鬆和歡快地笑容:“我終於到達了我想要來的地方,這是個快樂而自由的世界。”
她的笑容如此地明亮和甜美,使得跟在平頭中年人後面的幾個年輕人目光都投向了她。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
石川鈴子的青春,活力以及恰到好處純美形象短時間就抓住了這幾個年輕人心。
沈英在旁邊看石川鈴子的表演以及保衛科人員的神態,心中暗自搖頭。
帶隊的平頭中年人還不錯,但他幾個手下可就差了點。
不過,這也可以理解,畢竟,這些年輕人總呆在這種鄉土的環境中,城市中打扮新潮漂亮的女人對他們有種天然的吸引了。
“走吧!”平頭中年人說道。
他身後的年輕人迅速地上來,將石川鈴子和沈英手中的皮箱接了過來,並在前面帶路。
在此期間,沈英像是想著心事般,默不作聲,跟在眾人的後面。
平頭中年人有些好奇地看了他幾眼,卻也沒有說什麼。
“他呀,是個木頭人,平時都不好和別人說話的。在偽滿機關更少不了受氣,所以他是最討厭日本人的了。”石川鈴子替沈英解釋道。
平頭中年人點點頭,表示明白。
很快,在保衛科人員的帶領下,他們來到了半里外的鄉鎮招待所。招待所是由幾排房子組成,每隔幾間便有些土牆將其隔斷,看起來就像是分隔成一間間的小院。
“按照規定,沒有經過審查的人,不能住在一起。所以你先住在這裡,而他則要住在最前排。最東南角那兒有個供銷社,暫時用的生活物品都可以到那裡購買。社裡人員也是負責管理這片招待所的成員,有什麼問題可以找他們直接提。”平頭中年人交待道。
石川鈴子皺起了眉頭,顯出不高興的樣子。
但還沒有等她說出別的語言,平頭中年人便轉向沈英:“請隨我們來一下,我們有些事情要問你一下。”
沈英皺了皺眉頭,但沒提成任何反對,老老實實地跟著平頭中年人走了出去。
中年人帶他走出了小院,甚至走出招待所區域,來到了最邊緣的供銷社那邊。在那裡,有一輛馬車等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