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他便否定這個想法。搞情報工作,最忌諱的就是貪功冒進,這次機會即便再好,只要時機不適合,他就得放棄。
有舍才有得,在情報戰線上更是要懂得捨棄。如果,真得是在敵人運送黃金前還沒得到準確資訊的話,那恐怕也只有放棄了。沈英在心中想道。
晚上,當他回到屋中時,凌雲興沖沖地將一張紙交給他。
那上面寫的正是新安市火車站本週內的列車執行圖,看樣子,羅克現在也成長地非常快,很快就把事情辦妥了。
沈英拿起列車執行圖仔細地研究起來,從上面看,大後天早晨,將有四輛列車發往新京市,兩列客車,兩列貨車。
考慮到運送黃金的車並不需要佔有太大貨廂,應該只需要一節車廂就夠了。而押運人員有兩百餘人,再加上跟隨押運的銀行交接及工作人員,總人數應該不會超過兩百三十多人,分開兩個車廂,將裝黃金的車廂夾在其中,是穩妥的辦法。
也就是說,連人帶貨只需要三節車廂就夠了!
這四列火車原則上都有可能掛這三節車廂,那麼究竟是哪列火車會掛上這三節車廂呢?
“怎麼啦,還沒法確定嗎?”凌雲看著沈英皺眉苦思的樣子問道。
“還差最後一塊拼板了,還不清楚是幾點鐘的火車。”沈英有些沮喪地嘆口氣:“謀事在人,成事在天。這一次,我真得只能寄予希望於上天了,但願天佑中華,能夠讓我儘早把這最後一塊拼板拼上。”
“堂堂唯物主義者居然也相信天命。”旁邊的凌雲笑道。
“共產黨人是講究辯證唯物主義的,但並不意味著這世界一切便能操控其中,總有不可知的變化因素隱藏其中。”沈英反駁道。
“之所以不可知,只是因為我們沒有掌握其隱藏在背後的變化因素罷了。在抗日鬥爭中,這一切的變化因素恰恰是我們這些願意反抗的人而促成的,正是因為有著無數人的抗爭和對真理的求索,才能逆轉乾坤,促成天佑中華局面的出現。”凌雲認認真真地說道。
“咦?!”沈英有些驚訝:“凌雲同志,你的理論知識很深厚嘛!”
“你也不差啊!”凌雲看著沈英。
兩人之間相視一笑,一種和諧默契的氛圍漸漸彌散開來。
次日下午快下班,沈英接到了黃淑芬從監聽室那邊打來的電話:“後天,新安市滿洲銀行經理將攜帶兩名會計、兩名出納、以及四名銀行工作人員辦理黃金匯兌業務,乘坐列車為時間為早上八點半。”
放下電話後,沈英的一直吊著的心思終於沉了下來,最後一塊拼板終於完成。從而,給他拼出了整個運送黃金事件的輪廓。
為了支援戰爭,偽滿洲銀行內儲備黃金將調撥入新京市偽滿中央銀行。這批黃金於後日凌晨八點鐘出發,同時跟隨出發的還有憲兵隊十來人,高崎聯隊二百多人,新安市銀行工作人員六人,黃金數量目前不清,但根據押送人員和銀行工作人員配置情況,粗略估計不會低於十噸……
沈英又開始仔細回想羅克搞到那張列車執行圖,後天早晨八點半開出的火車只有一輛。那就是拉著幾車木材的貨車,編號為h72次的列車。
也就是說,將由這趟貨車加掛那三輛運輸黃金並押運的三節車廂。
下班後,沈英不著不慌地騎著他那二手洋車,來到興亞醫院接凌雲下班。他在那等候的樣子,引來了不少凌雲同事的笑聲。
現在,很多興亞醫院的人都知道,凌雲有了一位男朋友,而且是新安市警憲系統裡面的當官的,而且年輕還有文化,是個軍人呢。
凌雲下班,換了套淡粉色的衣服,和同事們剛出得醫院門口,便看到沈英斜倚在腳踏車旁,叼著一根菸。
“哎呀,你的男朋友等你呢!”一位女同事打趣凌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