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伍永旺剛開啟店門不久,沈英便拿著昨天的衣服過來了,將布包遞給伍掌櫃。
“衣服有些毛病,裡面針腳不嚴實,口袋脫線了。”沈英說道。
“小店這就拿去改正。”伍永旺接過衣服說道。
“衣服先放你這吧,回頭我有空再拿。”沈英說道,說完他便神色冷淡地走了。
伍永旺見沈英走出後,忙拿著衣服走進裡間,用剪刀尖三下兩下便挑開內領中的線角,露出裡面的裡襯,然後順著裡襯往裡面摸,很快便摸出了一張紙條。
紙條上寫著幾組一連串的數字,伍永貴看了後,便拿出一張紙寫寫畫畫起來,寫完後,他將原紙條撕碎後,拿著新寫的紙出來,招呼一名夥計道:“將這張紙交於城外中關鎮的馬裁縫,讓他尋些這些尺寸的布料來,準備好,回頭我好去取。”
夥計點了點頭,伍永貴想了想,又叮囑道:“你最好將紙上寫的所需布料的尺寸背下來,這樣即便紙條丟了也沒關係。”
晚上,在高樓村的一家農舍裡,三個人盤腿坐在炕上,炕上是一張小方木桌,桌子上放著一張短窄的紙條,那便是沈英所要傳達的已經破譯出來的資訊。
“李海洋是叛徒!”字條上短短的五個字使得桌邊的三人都不淡定起來。
“老趙,你怎麼看?”武國耀問趙尚國道。
趙尚國皺著眉頭,沒有吱聲,沈英傳遞出來的這個情報很重要,但也很棘手。出於傳遞情報的方便需要,沈英的這份情報只是一個結論,而非其它,這多少使得趙尚國有些猶豫不定。畢竟,沈英目前剛剛加入地下組織,鬥爭經驗不足,容易出現誤判。而如果沒有確實的證據,僅憑他的一句便判定了一位支委s記的生死,怎麼說都對黨組織交待不過去。
哪怕沈英傳遞過來的訊息是:李海洋可能是叛徒,都比他直接說,李海洋是叛徒要好得多。
“我們在興亞醫院設立的情報點也有情報傳過來,李海洋被保安大隊抓捕了。”旁邊的張金鳳說道。
“如果李海洋真是叛徒的話,敵人怎麼會去抓捕他?”武國耀撓撓頭,被兩個截然不同的訊息給搞糊塗了。
“這個沈英,他只是普通的巡警,又從哪裡來知曉李海洋是叛徒的,他說李海洋是叛徒,不知道有沒有確實的依據。”張金鳳也有些懷疑。
“我們不會冤枉任何一個好同志,但也絕對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叛徒。”趙尚國想了想說道:“我得再進城一趟,親自向小沈詢問一下。”
“不行,這樣太危險了!”張金鳳和武國耀同時反對。
“不行的話,我去一趟,老趙你曾暴露過,容易被敵人認出,我是陌生臉,應該很容易混進城,然後透過千秋布店和沈英接上頭,問問他怎麼回事。”武國耀說道。
“不行,你們和小沈不太熟悉,有些話他也未必會直說,到時候相互誤解,引起猜疑,反而不好。”趙尚國說道。
張金鳳在旁邊認真想了想說道:“不如這樣,讓千秋布店的人出面,約沈英到城鄉結合部一處安全的地方見面,這樣出啥意外都好應對。”
趙尚國點點頭:“金鳳同志這個建議不錯。”
見到趙尚國同意,武國耀也不再多說,只是問道:“那麼,對李海洋目前怎麼辦?積極想法營救,還是不管不問?”
“目前不宜動作,以觀望為主,禁止任何黨員和他接觸。”趙尚國面色嚴肅地說道。
在送出情報後,沈英便開始忙另一件事,那就是替月牙兒的贖身的事,靠著軍統發的獎勵以及趙尚國原先給他的錢,沈英算是湊了不少錢,然後他又向周圍熟悉的人借了些錢,算是勉強湊夠了月牙兒的贖身錢。拿著這些錢,他找到了煙花間的老鴇,要求替月牙兒贖身。
老鴇們倒也好說話,當然是看在錢的面子上,她們一邊一個勁的誇月牙兒命好,一邊抹眼淚地向沈英暗示,自己其實在月牙兒身上投入很多,贖身錢還得往上漲漲,直到月牙兒拿出自己私下攢的私房錢湊到一塊,方才拿出了月牙兒的賣身契。
沈英拿到賣身契後,當場把賣身契燒了。在燒的同時,心中感慨連連,在這個連人的生命自由都無法保證的社會里,普通的人就象牲口一般被賣來賣去,這種社會要不玩蛋那真是沒有天理。
只有為窮人謀福利的共產黨掌握了政權,才能剷除這種萬惡的制度!沈英在內心對自己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