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
“好,”看了眼桌案之前奮筆疾書的姜蘭佩,向南點了點頭,隨即又道:“再問封二夫人,您院內搜出來的虺蟲膏除了毒殺害蟲,是否還曾用作他途?”
“不曾,”二夫人篤定道:“之前也拿鵪鶉試過了,虺蟲膏對除蟲害外的活物並無作用。”
“很好。”
證據佐證之下,溫縈的答話實屬扯謊,後者封二夫人所言則是早已經過證實,更毋須提上一輩那些說不清道不明的糾葛。
由此,在座眾人一概覺得此案就算再怎麼查,查出大天來,也再沒有反轉的餘地了。
蟒袍在身的向南也這麼說:
“溫公子院裡的□□的確能致活物死命,事實毋庸置疑。”
哪知道此一時彼一時,間不容瞬,誰也不料想在這個時候,她卻話鋒突然轉變,直指向犄角旮旯裡站著,滿面漠然的封玉書——
“那麼就請玉書姑娘受累來嘗嘗這虺蟲膏,以證明封二夫人的清白吧。”
“我?”
橫禍飛來,封玉書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
倘若細看,她對身處大廳最北,坐在封霸天身邊的封二夫人,在驚慌失措之下投去的求助目光也就一覽無餘了。
“向姑娘,這沒道理吧,”慢條斯理地起身,封二夫人慈眉善目道:“兩種藥之前都試驗過了,溫公子院裡的藥能讓鵪鶉四肢僵直而死。服下我這虺蟲膏的那隻鵪鶉,現在可還好端端地活著呢。”
“是麼?”聞聽此言,向南嗤笑一聲:“那好啊,現在把那隻好端端的鵪鶉捉來我看。”
此時才有小廝步上前來,附在主子耳邊嘀咕幾句,後者臉色果然微微一變。
一抹異色瞬息而散,封二夫人又笑:“說來不巧,也都怪我一時疏忽。原本那鵪鶉還好好兒地活著,誰知昨夜跑出籠子去就再沒回來。”
她想了想,剖判道:“鵪鶉飛不太高,許是哪來的野貓不長眼,把它給吃掉了也未敢定。這可真是無妄之災,阿彌陀佛……”
這話一出,竟像是得了想要的答案一般,向南頗為滿意地點了點頭。見她剛一抬手,姜緯立即擱筆,捧了個襁褓大小的包袱上來。
“真叫封二夫人給猜對了,的確是這鵪鶉不幸,成了野貓的果腹之食,”向南話說一半,惋惜地咂咂嘴:“卻沒想到這只野貓更加不幸,好容易吃上一頓可口的夥食,居然還沒活過當晚就死得這樣悽慘!”
隨著包袱皮子緩緩展開,那隻三花野貓的死狀真真切切展現在眾人眼前。還有幾個膽小的丫鬟甚覺不忍直視,紛紛掩面避開目光。
“二夫人,您打算怎麼解釋?”
不等封二夫人這位當事正主開口,卻是封薇再坐不住了,她跳起身來,尖聲怒道:“向南,平白無故,你為何屢次三番地疑心我娘?!”
“物證尚在,這貓死狀跟大少爺所中之毒毫無二致,哪裡來的平白無故?”
“你怎麼知道就不是這貓兒嘴饞,先偷吃了□□,後來又吃掉鵪鶉?”寥寥幾言,封薇說出了在座十餘人的心聲。
她緊接著質問:“小小鳥禽都毒不死的虺蟲膏,怎麼可能在這麼多天後毒死吃了鳥禽的貓?說出來傻子都不信,真是可笑之極!”
“所以啊,我才叫平日裡跟二夫人頗為親近的玉書姑娘來試試這虺蟲膏究竟能不能夠致人死命。既如五小姐所說,想必這並不是什麼為難之事。”
向南不慍不惱,瞧都不瞧封薇一眼,只管接著針對封玉書道:“對吧,玉書姑娘?”
“可笑!”
封薇身量雖矮,卻也多多少少繼承了些封家人慣有的強橫霸道之氣。她冷笑一聲,三步並作兩步行上前來,“何必為難我們家的門徒?就讓我來試試這藥,若我吃了這藥不死,我要你褪下一身官服給我娘道歉!”
“若你吃下這藥死了,該當如何?”
“我給你——”
“封薇,住口!別碰那藥!”
渾然不同往常一般的自若與從容,封二夫人明顯是被女兒此舉駭得不輕,竟也急了。
但見她不顧周遭十餘人的目光愕然,竟是先於封薇一步沖了上來!再看她信手一擲,將那隻陶罐子砸了個稀巴爛,柔軟膩滑的藥膏更是瞬時濺落滿地……
“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