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薔聽了面色一沉,葡萄架那邊的響動卻是越來越大。
有兩個人,這兩個人在推搡搏鬥,時不時還撞到了架著葡萄藤的木杆子,大片綠葉“嘩啦啦”地往下掉。
——什麼人!
就算是食之虐胃伐之可惜“酸倒牙”,那也是屬於她們薔薇園的東西,封薔眼皮底下,哪個膽肥的幹跑到這裡來搞破壞?
想著,封薔給宋蛟使了個眼色,二人準備不動聲色地包抄過去。
不等他們“包抄”,綠蔭之下扭打著閃出兩道人影。
一個灰撲撲,一個紅彤彤。
一個矮,一個更矮。
見狀,封薔不禁挑起半邊的眉——這倆人怎麼打到一塊兒去了?
“是向姑……向捕頭跟沙普爾?”溫縈幾步上前看仔細了,驚疑道。
“不錯,向大捕頭又在欺負小孩子呢。”封薔不再警惕,抱臂哂笑:“除了騙人就是欺淩弱小,還會別的不會?”
向南早就知是封薔等人來了,心道倘若他們先發制人,到時候未免說不清楚。於是她搶在前頭強拽著沙普爾,出現在眾人面前。
封薔說得格外大聲,向南也聽得真真切切。
手上不松,她笑著招呼道:“喲,封四小姐好啊。”
“向捕頭,放開我的客人。”
沙普爾這小孩實屬別扭。之前在關外的時候不理溫縈,現在回到麟關,他或是覺得再如何也不能把自己趕了出去,索性幹幹脆脆地連封薔也一塊兒不理。
每次過去看他,都只能看到寢被底下隱隱約約的一個人影。
然則與“酸倒牙”同樣道理,封薔自己的客人,再怎麼各色也輪不著別人欺負。
什麼,這個“別人”還是向南?那就更輪不著了!
“等一下,就好了!”
向南說著,竟像是在跟誰打商量。
眾人定睛一看——卻原來向南跟沙普爾兩個人糾纏一處,看似扭打。實際上不過是向南扳著他的嘴巴,後者一個勁兒地胡亂撲騰罷了。
“你在幹什麼?”封薔蓄勢待發。
“這位小朋友剛吃了點髒東西,我來給他看看。”向南冠冕堂皇。
“倒是你好心了?”
且不提這事蹊蹺,光說向南——她能有這好心,封薔一個月倒立著走!
“可不就是我好心了嘛!”眼看著封薔越逼越近,向南也正打算收手。正值此時,她忽然輕喝一聲,猛不丁地抽回了右手。
循去細看,縷縷猩紅縈繞指尖。
這下封薔高興了,幸災樂禍道:“沙普爾,怎麼咬人了?”
這話一出,看似批評。實際上任誰都能聽得出來,話外有話的具體內容是:咬得好咬得妙!你咋沒多使點勁兒給她把手指頭咬下來呢?
沙普爾脫離鉗制,並不理會封薔,只惡狠狠地朝向南呲了呲牙,扭頭就跑。
眨眼功夫,再沒影兒了。
小狼崽子,還真難纏!甩了甩被咬傷的右手,向南想起一條從小聽到大的至理名言——
捨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啊!
“五小姐好,溫公子好,這位不知名的少俠,你也好。”剛才跟封薔打過招呼,向南很有禮貌地,挨個兒又跟其他三人頷首問好。
“向姑娘!”封薇福了福身。
溫縈頷首致意,腳下後退一步。宋蛟則是搖著扇子訕訕而笑,那所謂“不知名的少俠”,指的自然不是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