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知道這件事,不管來的是哪位妓倌,溫縈一定是見過了的,那麼他又會如何想自己呢?
——一個流連花叢,飽經□□,放僻淫軼喜新厭舊欲求不滿的壞女人嗎?
心中羞憤不知何解,封薔語調艱澀,強行拗出一聲幹笑:
“那這來人的訊息還真是靈通,不如先遣人知會一聲,就說我今天累了,讓他改日再來吧。”
溫縈眸中帶笑,平淡溫柔的一束目光盯著她渾身發毛,“人家有急事找你不去,日後再想挽回,可要大費心機了。”
急事?急什麼!
急著叫她去再打八圈麻將?!
“想來是不急的,我還是更想和你說說話,你第一天來,我倆在這院子裡賞賞月亮不是更好。”
封薔不知道該扯個什麼表情,只好保持幹巴巴的微笑。
溫縈輕聲道:“怠慢我不要緊,別怠慢了你真正該憐疼的人。”
早知道封薔對於各色妓倌是出了名的喜愛,溫縈原本將信將疑,後來聽宋蛟說過,還是隻信了大半。
時至今日,親眼所見,他才打消了心底最後的一絲奢望。
傳言有真有假,但唯獨這一條,最不願意相信的一條,卻是真實無誤,板上釘釘。
不還是傻呵呵一個小丫頭嗎?究竟是哪個王八蛋教的她這樣……
完全忘了封薔的七歲時的性啟蒙是在誰房裡開始的,溫縈一心只想著她會不會與別人歡好,那溫情繾綣的模樣,一下一下地,針紮一樣折磨著他的心。
不可以的,不可以使小性子,會招她討厭。
怨妒需要本錢。或是美貌,或是背景,或者是得不到毋寧死的勇氣,就像小墨蘭那樣。
他可什麼都沒有!什麼都沒有。
封薔也沒有多喜歡他,否則她應該只疼他一個人,就像他從始至終,十年來都只是愛慕眷戀著她一個!
他隨她來到這裡,是丟掉了曾經的一切,她怎麼可以,怎麼可以這樣對他……
賭氣地想著,過分沉溺情緒的人總像是失了智一樣,就連溫縈也不例外。
要繼續裝,裝出副渾不在意的樣子,才不至於讓自己太過廉價。
強烈的妒意前所未有,眼看著就要一觸即發。
且趁這“一觸”還沒到來,溫縈拂袖欲走。
“去哪兒?”封薔似乎看出不對,蠻橫地一把將人扯了回來。
怎麼?
還要他親眼看著她去跟別人相好,讓他認清楚自己的地位,讓他必須去面對讓自己心碎的一切?
“放開我。”
用力低頭,額頭都快埋到胸口上。溫縈不肯讓封薔看到自己的臉,即使聲線抖得像剛拿篩子篩出來一樣。
形色早就將他出賣,再怎麼掩飾都是徒勞。
“溫縈,你吃味兒了!”
如果這時候溫縈扭過頭來,一定能驚訝地發現她滿眼滿臉都盡是狂喜之色。
沒法掙脫鉗制,溫縈嘴硬道:“沒有,你見我什麼時候,什麼時候……”
“因為你太喜歡我,所以你吃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