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現在趕快琢磨琢磨吧。等你的封四小姐來了,一定要給我準備好幾百種死法,讓我挨個兒嘗試一下。”
“她,不會,不會來的。”啞著嗓子,溫縈艱難道。
小墨蘭凝眉,“怎麼,她真不要你了?”
“嗯……”
是的,她不要他了。
“有頭無尾的負心人,她也是麼?”小墨蘭似乎在質疑溫縈,又好像在心裡質疑他自己。
不像啊……
不是的,她很好,特別好。是他自己不識好歹。悄悄地,溫縈在心底裡為封薔辯護——一切都不是她的問題。
是他。
前怕狼後怕虎,擔心步了母親後塵的是他、刻意疏遠封薔,將她遠拒在心門之外的也是他。
“你可別誑我,她不是那樣的人!”小墨蘭滿臉陰騭地瞪了溫縈一眼,腳下踩著的步履一時間也不大穩健。
封薔絕對不是一個負心的女子。
可溫縈身上有傷,自從他回到春花閣來,更是三個時辰沒見蹤影。按道理說,她不可能不擔心,不過來找一找的。
這說不過去啊……
“她是什麼樣的人,我最清楚不過。”溫縈壓低了嗓音,喉頭溢位幾聲輕咳,“是我自己執意回來,她攔不住。”
執意回來……
小墨蘭聽罷微微一怔,隨即冷哼道:“跟著她的好處十根手指頭都數不過來,你倒喜歡在這種地方遭人白眼。溫公子,你誑誰呢?”
溫縈側過臉去不再說話,是撒了謊後心虛的模樣。於是小墨蘭繼續道:“我也是妓倌,你有多想離開這裡,我興許比你還甚幾分。”
他空有絕色的好相貌,僅僅靠著一張漂亮的臉蛋就能俘獲人心。
沒有可心的性格,沒有討巧的手段,小墨蘭清清楚楚地知道——他現在擁有的一切都只不過是用這副過不了多少年就會衰頹的皮囊交易來的而已。
他從來看不起後院那些遲暮日西卻還求著客人臨幸的老妓,更接受不了自己有朝一日也變成那樣。
“我不願意跟那些人一樣,我要走別的路。我想過殺了鴇母自己上位,也想過勾引一個憨直的客人騙他帶我私奔……我比誰都想離開這裡!”
小墨蘭說著,他對這春花閣的滔天恨意再無掩飾,只看得溫縈滿心驚訝。
是啊,沒有一個妓子是真心喜歡青樓的,溫縈也一樣。
但他從來都沒想過一定要逃離這個地方,他是生在這裡的,沒得選擇自己的命運。
十三歲時,母親跟著心上的男子離開,只說日後若有可能再來接他。那時候他就已經做好了再這個地方終老一生的打算。
果不其然,母親早早死在了遙遠到他想都不敢想的那個地方——麟關。
便是母親沒死,他又如何忍心打擾和破壞她的“家庭”呢?
如果沒有封薔,可能溫縈連“離開這裡”四個字都不會裝在腦子裡。
為什麼小墨蘭這麼迫切地想要離開呢?雖然同為妓倌,溫縈卻根本參不透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