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後,宋蛟和封薔之間便多了三則《約法》。
其一,在邊城時只叫綽號,對“封”這個字要絕口不提,諧音也不行;
其二,動刀無法避免,不可阻攔,別想著回家告狀,能上來幫忙最好;
其三,出門在外互相幫扶,一人缺錢,另一人該義無反顧地給予補貼。
以上三則若有違背,將對宋氏子龍予以嚴懲,包括但不限於在封薇面前說壞話、挑唆封霸天與宋父戰棋、將“喝了悶倒驢不省人事”一醜公諸於各位狐朋狗友之間等。
當這勁書狂草的約法三則,加之各項“嚴懲”,穩當當呈現在宋蛟眼前,他看到眼前浮動的黑氣果然濃重了些。
“你逛窯子我花錢,這算什麼事?”
“莫慌,花不了你多少錢,就是贖個人而已。”
“噗——”
然而,聽說封薔要的人竟來自春花閣後院,攜盡群芳的宋蛟立刻鬆了口氣,豪情萬丈道:“你不早說,這有何難,等著,哥哥這就去把那什麼溫公子帶出來,送你了!”
誰不知道春花閣後院都是些老珠泛黃的貨色,若要贖身,實際上就是廉價買出來的意思,十兩銀子尚且嫌多,更何況他是為了討封薔開心,一百兩也掏得。
“不過你啊可得注意,妓倌都是撿新鮮的玩兒,老的指不定是有什麼髒病,千萬別太親近了……”
“離他遠點!以後溫縈在時,你哪涼快哪待著去,別來添亂。”誰成想封薔倒不領情,打斷他說話就罷了,還滿臉警惕。
一會兒,她粗剌剌扯下宋蛟腰間的錢袋子,兇道:“錢我先用著,用多少都計數,還扣扣索索的,又不是不還你!”
宋蛟已然被愈來愈重的黑氣壓的抬不起頭來,也就顧不上鼓囊囊一隻錢袋了。
心道他奶奶的這哪裡是泡妓倌,這位姑奶奶確定不是來聘夫的嗎?!
之後一連幾天,因為封薔下了死命令,宋蛟不敢去春花閣找她,連窯子索性也不能逛,害得他成天飲清茶觀棋局,活的像個清修道人,衣帶漸寬,日漸消瘦。
這些都不在話下。
在話下的是——
“公子,洗衣裳呢?”“嗯。”
“公子出去遛彎兒?我跟你一起啊!”“隨意。”
最初心亂動搖,面對封薔胡鬧而無可奈何的溫縈,到現在已經能做到舉目直視,將身側跳脫聒噪的白衣少女當作無物,向前大邁步地走。
“公子,這玉蘭簪襯顏色,我買了送給你。”
“公子,這酒樓看起來食慾盛,我請你一頓!”
整整一日就是這樣過,由旭日東升到夕陽西下,圍牆外小小的一片天空泛起雞子兒黃來。
封薔心道今天不成,明日再來,日複一日,來日方長,總有感化他的時候。
她最後道:“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