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知不知道你自己是什麼?你只是書靈, 離開那本書太久, 你就會漸漸消失。”墨子宣只是一直不想戳破她的身份, 而並非心中一點數都沒有,觀中怪事連連,而能看到她的人又只有他一個。他假借生病的名義, 不想讓其他人發現,一直都是為了保護她。
雲裳目光炯炯地看著他問道:“你怎麼會知道?”
墨子宣說出了他極不願接受的事實:“別人看不到你,只有我能看到你, 是你殺了師傅對不對?”
雲裳目如秋水,無助地搖了搖頭:“我沒有,我真的沒有。”
墨子宣目光如炬,質問道:“不是你, 難道還有別人嗎?”
不遠處, 傳來陣陣讓人頭疼欲裂的琴聲,而那痛不欲生的聲音只有雲裳一人能聽到,她抱著頭東倒西歪地呻吟道:“我的頭好疼!”
墨子宣神情冰冷,說道:“你別再裝了,我不會再同情你的。”
那琴音急如湍流不息的河水, 又如同奪魂的催命曲。雲裳奄奄一息地倒在地上,說道:“子宣,我從來沒有騙過你。”
墨子宣走上前, 卻不明真相:“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書靈一旦離開了書卷,一切便會不受控制。書籍中的妖魔也會出來奪取書靈的性命,成為新的主人公。那些妖魔一直悄無聲息地跟著雲裳, 常人卻無法看到。
雲裳擔憂它們會傷害墨子宣,催促著:“你快走,別管我。”
她左肩衣服已被撕破,露出了白皙的面板,卻猝不及防間又多了一道道血紅色的傷痕。墨子宣擋在了她的面前,又將門派法寶取出,照出了妖魔。他怎會真的棄她不顧,只見他隨後在半空中畫了什麼。
雙手一推,那妖魔便化為了一團黑氣,消散在空氣中。雲裳拉緊了衣服,問道:“你不是恨我殺了你師傅嗎?為何還要救我。”
墨子宣冷冰冰地回道:“就是因為這樣,我不能讓你死在這些妖怪的手中。”
紀妙之透過昆侖鏡感受到了一切,站起身說道:“是墨子宣,他好像出事了。”
胥長廷拉住她,目光平和,說的:“你不要去,這是他的劫數,有人用書靈迷惑墨子宣,一切都要看他的定力了。”
書一定是有人故意放在他的房中,迷惑墨子宣,可那人的目的,紀妙之實在想不明白:“這個人為何這麼做?”
胥長廷暗暗思索道:“我想我們一直忽略了一個人。”
紀妙之與他相視了一眼,她能猜到胥長廷說的是誰,抬眸問道:“楚秀,莫非這書是他放在墨子宣的房中的?”
楚秀這個人生性膽小,不敢去親手殺死掌門,卻會在背後做一些小人行徑,若是說他將書放在墨子宣房中,也是極有可能的。
胥長廷說道:“只有他有這麼做的理由。”
紀妙之點頭認同道:“他也想繼承掌門人的位置!”
觀中上上下下都找不到他的身影,紀妙之只好拉住一個小弟子,問道:“楚秀在哪裡?”
那小弟子想了良久,說道:“師兄,我們已多日未見到三師兄了。”
小弟子領著二人來到楚秀居住的房間,推開門空氣中卻散發出一股腐爛的惡臭,紀妙之聞著氣味走到了櫃前。開啟了櫃門後竟發現一具屍體從櫃子裡摔倒了地上,而那人正是楚秀。
他的身上爬滿了紀妙之從未見過的青殼蟲,它們似乎正在享用著食物。她轉過身驚訝地問道:“怎麼會這樣?”
胥長廷連忙將她拉到了自己的身後,喊道:“不好!”
紀妙之錯愕不已地問:“你這是什麼?”
胥長廷似乎看透了一切,答道:“蠱蟲。”
紀妙之微怔:“蠱蟲?”她曾經不是沒見過蠱蟲,都為毒蟲所制,可是這種樣子的蠱蟲她還是第一次見到。
胥長廷依舊目無波瀾:“我大概明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了。”
他用扶桑粉將蠱蟲吸引到陶瓷容器中,又找到了應霽和虛懷道長,定住了二人後,又將銀針刺入了他們的太溪xue。那些毒蟲如同受扶桑粉的牽引乖乖地從二人的身體中爬了出來。當蠱蟲離開了身體,屍體漸漸開始腐爛。
紀妙之驚呼道:“怎麼會這樣?”
胥長廷解釋道:“是有人對這些蠱蟲使用了催眠之術,所以他們都鑽入了死者的體內。”
紀妙之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卻還是有些不明:“那他們為何屍體都不會腐爛呢?”
胥長廷看了一眼地上的粉末,說道:“那就和這些粉末有關繫了。”
紀妙之蹲下身,用指尖蘸了些粉末,輕嗅著說道:“沒有什麼特殊的味道,這是用來幹什麼的?”
“傳聞琅琊山上每到子時便會開出槿榠花,它們的花瓣上會産出少量的花粉,可使人屍身不腐。”胥長廷望著窗外,一切都真相大白,那人便是用餵了槿榠花粉的蠱蟲,來操控這些死屍的。
紀妙之沉吟道:“那幕後主使者會不會就在琅琊山附近?”
胥長廷說道:“我不確定,但他的目的不僅僅是整個青雲觀那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