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影東廂, 燈花結淡。
秋分苑內,寧靜無音。
屍天清抱劍倚窗,閉目養神, 郝瑟躺在軟塌上, 臉上蓋著書卷呼呼大睡, 朱佑樘端坐桌邊, 垂眸不語,南燭坐在一旁, 有一下沒一下翻著醫書。
一片寧寂之中, 唯有紙頁翻動聲沙沙作響。
良久, 朱佑樘輕輕嘆了一口氣。
南燭翻書的手指一停:“怎麼,還想不通?”
朱佑樘搖了搖頭, 未做聲。
“有何想不通的?這世間名為父子、實為陌路之人不在少數, 莫說那馮乙求救之時說得甚是隱晦, 只怕就算他張口呼救,他的爹爹也只會認為他是懶於學業,無理取鬧罷了。”南燭又翻開一頁醫書。
朱佑樘眼睫一動:“父子倫常,本不該如此。”
“父子?他的父親何曾當馮乙是兒子了?”南燭合上書卷, 又重新選了一本醫術翻開, “馮乙只是馮家光耀門楣的裝飾, 只是傳宗接代的工具,馮乙的意願, 根本無關緊要,家族的榮耀、家族的傳承才是最重要的。”
朱佑樘猝然抬眼, 一雙眸子亮得驚人,直直瞪著南燭。
“怎麼,我說錯了?”南燭瞥眼。
朱佑樘咬了咬牙,垂下目光:“不,你說的對,可是,卻不對。”
南燭臉皮一抽,正要回嘴,豈料就在此時,屋外突然傳來了震耳欲聾的鐘聲,響徹整座書院。
屍天清雙眼猝睜,郝瑟鯉魚打挺跳下軟塌。
“臥槽,真來了?!”
“什麼來了?”朱佑樘起身驚呼。
屍天清拉起窗扇,透過縫隙定眼看去。
但見漆黑山林之間,亮起了許多微弱的燈光,仿若點點螢火沿著山道曲折向上攀爬,一直延伸向後山方向。
“多少盞?”郝瑟低聲問道。
“二十三盞。”屍天清道。
“可有書童丫鬟小廝陪同?”
“並無。”
“我擦!”
二人一問一答間,朱佑樘和南燭的臉色已漸泛白。
朱佑樘:“屍大哥,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南燭:“為何這些學子深夜登山?”
“來不及解釋了,”郝瑟迅速拿起整套裝備裝扮全身,“南燭,一會兒怕是有一場惡戰,你照顧小堂。”
南燭神色一凜,頷首。
“小堂,稍後——”屍天清黑澈眸子定定望著朱佑樘,“莫怕。”
朱佑樘愣愣點頭。
“走!”屍天清背起朱佑樘,飛簷踩葉而出,郝瑟足踏紫翎靴、南燭施展逍遙遊隨後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