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同時看向郝瑟。
郝瑟微一蹙眉,頓了頓,起身拍了拍屁股:“行了,反正金掌門委託我們的工作我們都做完了,至於這個小屁孩——天要下雨孃要嫁人人要找死的事兒,咱們也管不了……”
說了半句,郝瑟頓了頓,又驟然轉身,從懷裡抽出一個木環變形為喇叭,放在嘴邊,長長吸了一口氣:
“小屁孩,我們走了哦~你記得吃飯喝水拉屎,別憋死了哦~”
巨大嗓音震得空蕩蕩的雲隱門嗡嗡作響。
眾人:“……”
“好,出發,回成都府!”郝瑟吼完,神清氣爽,合上喇叭往腰間一掛,大搖大擺走下長階。
屍天清筆直身姿緊隨其後。
夕陽西下,兩道身影拉得又長又直,仿若兩根筆直的棍子。
文京墨、熾陌、舒珞對視一眼,表情各異,同時跟上。
連商計和宋頌雙雙互望。
“道長,不管南燭館主真的好嗎?”
“唉,貧道乃是方外之人,無心理會俗世啊……”
“你丫一個騙吃騙喝的假道士,裝什麼正經!”
“哎呦!”
四重峰頂松鶴居外露臺之上,南燭負手而立,定定望著郝瑟一隊行入迷障層疊的雲隱密林之中,再也看不到身影。
夕陽最後一抹餘暉消失沒入山澗,整座雲隱門陷入昏暗,四重山門空蕩蕩,遙無人聲,空寂一片,仿若死去了一般。
南燭慢慢閉眼,轉身走入屋內,點燃了油燈。
床帳之內,金櫻子面色蒼白,呼吸微弱幾不可聞。
南燭從針袋中取出銀針,一絲不茍開始為金櫻子施針。
微弱燈光下,南燭一雙眸子,漆黑無底,隱隱泛起水色,仿若罩上了一層淡淡的霧氣。
“唉——”一聲幽幽嘆息響起。
南燭身形一震,猛然抬頭,正好看見金櫻子緩緩睜眼,一臉無奈瞅著自己。
“師父!”南燭忙扶住金櫻子手臂。
“小南南啊……”金櫻子搖頭,手臂一撐,竟是自己坐了起來,“你真是讓為師不省心啊。”
“師父,你怎麼?”南燭先是一喜,然後面色倏變,一把捏住了金櫻子的脈門,“莫不是迴光返照——”
“咔!”金櫻子猝然抬手,在南燭脖頸上紮入一根銀針。
南燭身形一抖,一臉不可置信。
幽幽燈光下,金櫻子緩緩綻出笑意,扭曲詭森。
“小南南啊,既然你不願意走,那就來陪陪師父吧……”
南燭雙眼一黑,失去了意識。
冷……
熱……
好冷……又好熱……
南燭只覺自己五髒六腑熱得滾燙,可身體四肢卻又冷得發抖,仿若身處冰火兩重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