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著,你說——什麼方子?”郝瑟眯眼。
“你不知道?”宛蓮心透過珠簾靜靜看著郝瑟,“對,你當然不知道,黎家也沒幾個人知道——那是黎家百年前祖傳的丹藥方子,只有黎飛闕、和他的五個入室弟子知道……”
“那畢貴——咳、就是我爹,怎麼知道的?”
“因為,有一個告訴了他,告訴他,黎家的那個方子,可以助人長生不老。”
“啥玩意兒?!”郝瑟愕然。
“你也覺得好笑?是啊,多可笑啊,一個藥方,就能讓人長生不老,這等匪夷所思貽笑大方之事,居然真有人信了。”
“臥草——”郝瑟扶額。
“更可笑的是,黎飛闕偏要遵守祖上的規矩,無論如何也不願這方子重見天日,對畢貴之提出的各種誘人條件,一口回絕。”
“西北神醫,倒是視錢財如糞土。”郝瑟感慨。
“可惜,他的幾個入室弟子,卻是沒有這般的心境——”宛蓮心聲線漸沉,“為了奪走藥方,殺了自己的師父,又怕事跡敗露,索性將黎家滿門都殺光,從此以後,改名換姓,成為一方貴人,而你的父親畢貴之,還有他手下那幫出謀劃策的能人,個個平步青雲——”
郝瑟長嘆一口氣:“所以,你恨他們入骨,才會用千奇百怪的法子將那四人折磨致死?”
“我折磨他們,並不僅僅是為了報仇。”宛蓮心輕聲道,“我將從來不喝酒的紀飛塞入酒壇讓他醉死,原本只是為了逼紀闌,誰料他這麼不經嚇,一下子就傻了,後來,我又逼勾迢拼命吃東西直至撐死,用九羽幻音製造幻象恐嚇桂枯,再用□□讓從不近女色的琅皓變成發情的禽獸,這一切,只是為了逼問他們,那個人到底是誰。”
“那個人?”郝瑟皺眉,“什麼人?”
“是那個告訴了畢貴之黎家有祖傳秘方的人,是那個誘惑黎家四弟子殺師奪藥的人,那個人,才是罪魁禍首!”宛蓮心厲聲道。
“那個人是誰?!”郝瑟提聲。
宛蓮心慢慢搖頭,冷笑:“他們都不知道,他們都沒見過這個人,見過這個人的,只有你父親的畢貴之。”
郝瑟皺眉,敲著扇子陷入沉思。
宛蓮心看著眼前這位“畢榮華”的表情,長嘆一口氣:“我本以為,畢公子你身為畢貴之的獨子,或許能知道些許內情,如今看來,畢公子你也是一無所知。”
說到這,宛蓮心不禁一頓:“想不到畢貴之害人無數,對自己的兒子倒是如珠如寶,將自己的兒子養成這般心思純淨之人——”
郝瑟靜望宛蓮心,慢慢站起身,正色抱拳:“黎家之事,我覺得甚有蹊蹺,如果閣下信得過我,我願幫你查明那個幕後之人!”
宛蓮心看著燈光之下 “畢榮華”的目光,嘆息一聲:“若你不是畢貴之的兒子,我倒是很想信你一次,只是,滅門之仇,不共戴天,你不得不死。不過,念在你能聽懂九羽幻音,我特別準許你選一種死法。”
宛蓮心的話音輕如柳絮,但是其中那蘊含的悲涼殺意,卻是濃重如血,將整座船艙壓得幾乎透不過氣。
郝瑟沉眉,手掌扣住外衫下的千機重暉腰帶,聲音卻是帶上笑意:“美人兒,如果真要選,本公子能不能選和琅皓山長一樣的死法呢?”
豈料此言一出,珠簾後的宛蓮心卻是突然沉默了。
郝瑟攥緊千機重暉,眸光淩厲:“怎麼,不是美人兒邀本公子來一夜風流的嗎?”
“唰!”
一隻手豁然撩起珠簾。
“你不是畢榮華,你是誰?!”
灼亮燈光之下,二人同時驚呆。
郝瑟雙眼暴突:“你他喵的又是誰?!”
莫愁湖上,數十艘快船星星點點分佈湖面,仿若織成了一張巨大的網路,罩著湖面緩緩推進,寸寸搜尋。
每一隻船上,都燃著數根火把,將四周水域照得通明一片,船上的衙役捕快高聲呼喊,彼聲可聞。
可遠處的湖面,依然遼闊的可怕,茫茫夜色之中,若想在其中搜尋一艘黑色的遊船,無異於大海撈針。
搜尋隊伍中央一艘小船之上,江馳泰望著同船幾位大人物,狂抹冷汗,:“幾位大俠,已經快一個時辰了,這樣找,也不是辦法啊!”
船首,屍天清直身而立,流雲青衫隨湖風狂舞,淩寒眸光亂掃湖面,清絕容顏完美得仿若月光雕琢而成。
在他身後,舒珞和孟三石展開一張莫愁湖地圖,凝目觀望,旁側,文京墨手指飛速撥響珠盤,急聲命令:“變隊,展翼。”
舒珞立即甩手放出兩顆訊號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