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對對,不談這些,喝酒喝酒!”
陳冬生眼中精光一閃,邁步上前,扯開笑臉道:“幾位爺,還需要些什麼?要不讓小的……”
話未說完,就聽門口傳來一聲大喝。
“小冬子,有人找!”
陳冬生笑臉滯了滯,忙向幾個客官致歉,匆匆趕到了門口,定眼一看,不由一愣:“崔大哥?”
來人一身常服,身形精瘦,面色黝黑,眸光堅毅,正是陳鐵匠的大舅子,縣衙捕快崔正。
“小冬子,最近可好?”崔正露出笑意,揉了揉陳冬生的頭發。
“崔大哥今日怎麼有空來看我?”陳冬生一臉激動道。
崔正笑容斂去,壓低聲音:“我此來是有要事問你。”
陳冬生立時雙眼一亮,忙扯著崔正袖口坐到角落,壓低嗓音道:“崔大哥盡管問,小弟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崔正定定看著陳冬生:“之前聽你大嫂說,你和桑家茶攤那兩個夥計很熟?”
“你是說郝大哥和屍大哥?”陳冬生雙眼更亮,“是挺熟的,莫不是崔大哥有事要拜託他們幫忙?”
崔正點點頭,湊近陳冬生:“是衙門上的事兒,萬萬馬虎不得!”
陳冬生吸了口涼氣,兩眼四下一望,也湊了過去:“崔大哥,不會是那個——蜘蛛精的事兒吧?!”
此言一出,崔正立時面色一變,雙眼四下一掃:“莫不是此事已經傳的人盡皆知了?”
陳冬生擺了擺手:“還不至於,但我估摸著,不出三五日,這全縣百姓恐怕都會知道了。”
“這下可難辦了,若是謠言四起,恐怕就大事不妙了。”崔正眉頭皺成一個疙瘩。
“聽說不是隻死了幾只狗嗎?還不至於吧。”陳冬生奇道。
“但是那些牲畜死得太過怪異,不得不防,就怕以後——”崔正一臉凝重,“我們本想尋些江湖人士幫忙緝兇,無奈聚義門分舵的烏門門主遠行,風門門主又是……唉……”
“風門門主是那個馮峒吧。”陳冬生一臉不屑,“我聽郝大哥他們說了,那的確不是個東西。”
此言一出,崔正立時雙眼一亮:“你那位郝大哥和聚義門有關系?可否走他的路子,幫我們尋個線索?”
“這個……恐怕不行,郝大哥他們已經和馮峒撕破臉了……”陳冬生摸著下巴,“不過,最近郝大哥一月前收了一位賬房先生,或許能幫忙。”
“賬房先生?!”崔正驚詫,“一個算賬的,如何能幫忙?”
“崔大哥,你有所不知,那個賬房先生——”陳冬生露出一臉一言難盡的表情,“可不是一般人!”
淡雲斜照,細風軟香,桑葉低綠影,三人圍桌坐,茶香淼淼。
“文書生,怎麼樣,這個月咱們賺了多少?”
郝瑟趴在葡架下小桌旁,眼巴巴看著端坐桌後的賬房先生。
身側屍天清直身而坐,端著茶碗,時不時瞥一眼文京墨。
文京墨面色陰沉,左手吊在吊帶裡,右手在算盤上噼裡啪啦打個不停,突然,指尖一頓,抬頭看向對面二人,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聲音:
“賺了!”
“哇!”郝瑟舉手歡呼,又瞪著死魚眼問道,“賺了多少?!”
文京墨扯了扯嘴角:“三文錢!”
“誒?!”郝瑟大驚,一把搶過賬冊,一陣亂翻,“不可能,老子這個月明明接了十樁委託,件件都報酬豐厚!怎麼可能才賺了三文錢?!”
屍天清皺眉:“是不是算錯了?”
“算錯?”文京墨眯眼,身體後仰靠在椅背上,“總共就這麼幾文錢,我怎麼可能算錯?!”
“這個這個,幫李大媽洗衣服,老子明明收了兩筐蘿蔔!”郝瑟指著賬冊喊道。
“郝兄莫不是忘了,你說要促進什麼鄰裡關系,就給街坊鄰居每家都送了五斤蘿蔔,最後兩家不夠斤兩,還自己掏錢去市集買了兩斤添上的!”文京墨冷聲道。
“額——”郝瑟撓了撓腦袋,又指著另一項,“那這個,幫呂大伯家搬家,咱們可收了十文錢呢!”
“郝兄不是又花了十五文錢給呂大爺家買了一個花瓶,說是要給呂大爺暖房嗎?”文京墨端起茶盞。
“誒……”郝瑟抓了抓臉皮,“那還有這個,文書生你幫周大娘給他兒子寫信,讓他回來參加周小姐下個月的婚禮……這可賺了、賺了……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