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老子是一開始就被這狐貍賣了嗎?!
郝瑟目瞪口呆。
“你用文千竹的名字,不止是為了混入壽宴,莫非還有後招?!”屍天清渾身冰寒之氣簡直就快繃不住了。
文京墨放下手裡的湯碗,臉上笑容猶如春花綻放,慢悠悠道:“文千竹生於書香門第,為人正直,於秦宅赴宴之時,對桑絲巷二位英雄心生敬仰,所以才在街頭仗義執言營救郝瑟,與郝瑟結一面之緣,日後文千竹數次慕名登門拜訪,與郝瑟結成至交好友,郝瑟一心為善,幫助文千竹還賭債,一時傳為佳話——這個故事如何?”
郝瑟嘴裡的肉骨頭掉到了桌子上。
“可惜……”文京墨頓了頓,看向郝瑟的目光漸漸變得深邃:“誰能料到,郝兄居然僅憑一面之緣,便慷慨解囊……實在是始料未及啊……”
先人闆闆!
郝瑟只覺背後冷氣亂冒,渾身肌肉刺痛,如躺針氈。
原來那日的騙術不過是一大串連環陷阱中的一環!
若是老子那天沒上當……
以後也肯定逃不出這狐貍的手掌心啊……
我勒個去,太可怕了!
“果、果然是玉面狡狐……”顧桑嫂在一旁聽得是冷汗直冒。
“可惜,機關算盡,卻唯獨漏算了一環。”屍天清冷冷看著文京墨,啞音沉凝。
“人心貪婪,自是算不清的。”文京墨嘴角嘲弄揚起,“若非天機道人和毛洪慶洩了歸德堂的秘密,就算是秦柏古,也尋不到我的蹤跡。”
“這個故事告訴我們,不怕神一樣的對手……”郝瑟嘆了口氣,捧起肉湯,吹了吹湯面的蔥花,感慨道,“就怕豬一樣的對手啊……”
文京墨眼皮一動,端碗抿了一口肉湯。
整座小院立時呈現出一種詭異的空氣凝滯狀態。
顧桑嫂埋頭吃菜,時不時用眼角餘光掃一眼三人。
屍天清默默給郝瑟夾菜,一身凜寒之氣。
文京墨垂首喝湯,嘴角始終掛著一抹似笑非笑。
郝瑟嘴裡吸溜吸溜不停,突然一抬頭,問道:
“對啦,賬冊整理的怎麼樣了?”
院內猝然一靜。
文京墨慢慢抬頭,屍天清緩緩轉頭,同時看向郝瑟。
郝瑟一臉莫名,掃了二人一眼,死魚眼明亮如清晨朝露:“都瞅著老子作甚?賬冊!老子問賬冊呢!”
屍天清神色一動,轉眸看了一眼文京墨,長睫一顫,微微垂下,薄唇勾出一抹柔和笑意。
文京墨鹿眼圓瞪,定望郝瑟半晌,嘴角不自然動了動,移開目光,從懷裡掏出賬冊甩了出去。
“諾,拿去!”
郝瑟忙接過翻開一看,立時感慨萬千:
“對嘛對嘛,這才像個賬冊的樣子嘛!看看,這格式這條理寫得多細,誒?一雙布鞋才十文錢啊,哎呦,老母雞才三十文,蘿蔔和蔥、豆腐……哇,原來要這樣寫啊……”
屍天清側目瞄了一眼:“字端風正。”
“屍兄謬贊了。”文京墨嘴角扯了扯。
“可惜,人不如字。”屍天清定定盯著文京墨。
文京墨眯眼,嘴角再扯,最後變作一抹皮笑肉不笑。
二人灼灼目光對視中,郝瑟仍然在嘰裡呱啦感慨自己的五萬兩花得多麼物超所值。
圍觀全程的顧桑嫂看著這各懷心思的三人,樂呵呵喝了一口肉湯,輕輕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