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捲軸嘩啦啦散開一地,上面密密麻麻的人名鋪展在眾人眼前——竟是之前秦宅壽宴的宴請賓客名單。
“小郝,你這是……”眾人圍上前,一臉好奇問道。
“哼哼,老子在聽到那個文書生名字的時候,就一直有種似曾相識之感,當時未曾細想,如今想來,老子之前的確見過這個名字……”郝瑟一邊說,一邊趴在卷軸上一個名字一個名字的查詢,突然,手指一停,指著一個名字大叫起來,“先人闆闆,果然有!”
眾人圍上前,看著郝瑟手指之處。
那裡赫然寫著的,正是“文千竹”三個字。
屍天清清冷目光在那名字上一頓,周身寒氣驟升。
“哼哼,前一天還是秦宅的貴客,第二天就來騙老子的銀子——”郝瑟戳著“文千竹”的名字,呲牙一笑,“文京墨,字:千竹——老子和你還真是有緣啊!”
秦宅後園池上涼亭之內,秦柏古雙手插袖,面若僵枯老樹皮,兩眼半睜半閉,靜靜看著眼前展開的名單卷軸。
“秦老爺,這個文千竹,是不是就是聚義門的那個玉面狡狐?!他到底和你是什麼關系?!他現在在哪?!”
郝瑟雙手撐桌,死魚眼圓瞪,一臉急迫逼問秦柏古,嘴裡的吐沫星子噴了秦老爺一臉。
秦柏古撩起鬆垮眼皮看了郝瑟一眼,慢條斯理用袖口抹了抹臉上的口水沫,慢聲道:“秦某不知道。”
“秦老爺!做人要厚道!”郝瑟眯起死魚眼。
秦柏古表情沒有絲毫變化:“秦某不認識什麼玉面狡狐。”
“秦老爺!”郝瑟手掌拍桌,身形猛向前一竄,一把揪住了秦柏古的脖領,怒吼道:“你這是包庇詐騙犯!窩藏罪!起碼三年以上七年以下!”
“不得對主人無禮!”
突然,就聽一聲沉喝,一道人影猝然從涼亭外沖入,手掌化爪,直直抓向郝瑟頭頂——竟是之前那個秦宅的老家僕。
可掌風還未觸及郝瑟發絲,就見勁風一閃,一筆黑衣瞬擋郝瑟身前,左臂橫探架住老家撲鷹爪,右手快如閃電探掌而出,狠擊老家僕胸口。
老家僕眸光一閃,腳下猝退,雙掌前扣胸前,竟是也一把擒住了屍天清的手臂。
豈料屍天清竟是順勢以手為撐,一躍而起,左腿屈膝逆沖而上,膝骨狠狠擊向老僕下巴。
老僕立時一驚,驟然松開屍天清手腕,身形後仰,險險避開。
而屍天清騰空身形卻是倏然在半空一個高速飛旋,右腿甩踢而出,狠狠踹在了老僕腮幫之處。
老僕悶哼一聲,翻滾趴地,吐出一口夾著牙齒的血水。
黑色衣袂翻飛落地,屍天清看著地上的老僕,冷聲道:“不得對阿瑟無禮!”
這幾招對戰,迅如閃電,快若疾風,幾乎是發生在瞬息之間,待郝瑟回神之時,只看清了屍天清最後凹造型撩狠話的帥氣造型。
“嗯咳!”郝瑟眨了一下眼皮,強迫自己收回驚豔的表情,換做一派黑道大哥上門討債的姿態,揪緊秦柏古的領子,“秦老爺,老子勸你還是識相一點,坦白從寬,抗拒從嚴,把你知道的都交待了!”
秦老爺望了一眼郝瑟,灰色眸子又移向郝瑟身後的屍天清。
夏風中,屍天清身姿筆直,黑色衣袂翻騰,厚重劉海下眸光如霜,就如兩凝冰劍,刺得秦柏古瞳孔劇烈一縮。
“識時務為俊傑啊,秦老爺!”郝瑟呲牙兇目。
秦柏古枯皺麵皮微微一動,鬆垮眼皮慢慢滑下,低聲吐出六個字:“北城郊、歸德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