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不同年齡段的女性同時尖叫跳,齊齊向出聲方向看去。
夏風湧動,葡葉搖晃,光影斑駁中,但見屍天清一襲樸素黑衣,筆直站在葡萄架之下,厚重劉海沉沉遮住上半張面容,留下半張蠟黃面孔,無半絲表情,就如一個從地底爬出的屍體,無半絲人氣。
“小、小屍……你不是剛剛去了後院,怎麼一轉眼就、就……”陳大嫂兩眼圓繃,掃著後院和此處的距離,一臉驚恐之色。
屍天清卻是連看都不看陳大嫂一眼,只是傾身坐到了郝瑟身前,給郝瑟倒了一碗茶,輕聲道:“阿瑟,喝口水。”
郝瑟兩眼望天,一臉腦癱痴呆相。
屍天清眉頭一緊,一手端起茶碗,一手抓著郝瑟的手腕,用力將茶碗塞到了郝瑟手中:“阿瑟,喝茶……”
郝瑟仰首遠眺,三白眼失焦,雙手好似沒骨頭的面條,軟軟從茶碗邊滑了下去。
屍天清捏著茶碗的蠟黃手指立時一緊,就聽咔一聲,那茶碗裂成碎片,茶水噴了一地。
旁邊四人同時倒吸一口涼氣,倒退一步。
“這是今天第三個茶碗了……”顧桑嫂在一旁心有餘悸解說道。
王家媳婦、陳大嫂和梓兒齊齊又後退一步。
再看那邊的屍天清和郝瑟二人。
郝瑟依舊是呆傻望天狀,嘴角似乎還隱隱流下一絲莫名液體。
屍天清背對眾人而坐,坐姿筆直的詭異,雖然完全看不清表情,可不知為何,顧桑嫂等人就是覺得在屍天清周身隱隱纏繞數股令人膽寒的氣息,好似一根一根緊繃的琴絃,一觸即斷。
王家媳婦、陳大嫂和梓兒忽然就明白了顧桑嫂剛剛所說的“小屍更令人擔憂”是什麼意思了。
四人就這般膽戰心驚看著眼前二人,流淌在四周的那種詭異寒意愈發濃烈,襯得整座院子死寂一片,仿若暴風雪前的天空,黑雲湧境,陰沉壓抑,逼得人喘不過氣來。
梓兒臉色發白,撲到了顧桑嫂懷中,王家媳婦和陳大嫂的面色也隱隱發青,更別提顧桑嫂,更是面色難看至極,就在四人就快撐不住之時,突然,一直呆呆傻傻靜坐的郝瑟高叫一聲,驟然蹦了起來。
“老子想起來了!”
這一嗓門可把大家嚇得不輕,梓兒哇一聲哭出來,顧桑嫂、王家媳婦和陳大嫂更是險些一屁股坐到地上。
可待定眼看去,眾人更是一驚。
但見郝瑟直直站在葡架之下,一腳踏桌,雙手叉腰,死魚眼閃閃發亮,和適才那副半死不活的模樣簡直是判若兩人。
“阿瑟?”屍天清騰一下站起身,一臉驚喜道,“你病好了?”
“哈?病?”郝瑟皺眉看向屍天清,“屍兄,你說誰病了?”
“阿瑟已經病了好幾個時辰了……”屍天清蹙眉道。
“老子不是病了,老子是在思考、思考!”郝瑟拍著大腿嚷嚷道。
“思……考……”屍天清頓了頓。
旁側顧桑嫂等人更是一副要昏倒模樣。
“郝哥哥明明是在發呆!”梓兒大叫道。
“老子那是放空大腦,讓暢想的翅膀自由飛翔!”郝瑟一臉自豪道,“功夫不負有心人,老子經過一番艱辛的思索,終於想起來了!”
“阿瑟……想起了什麼?”屍天清怔怔問道。
郝瑟朝著屍天清嘿嘿一笑,轉身就奔回自己的廂房,不多時,就舉著一個卷軸奔回葡萄架之下,啪一下甩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