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軍一聽,眼睛便放了光。只喘著粗氣大叫道:“開門,開門……再不開老子可踹了啊。”
周圍的兵丁見狀,也一擁而上,開始大力擂門。
青葉醒了。
她這一晚上都沒睡安穩,總覺得隔壁娘子的房間有動靜。只因唐靈一向甚有主意,不是個好說話的人。她恐怕干涉太多的話,那個雪嬋便是前車之鑑。所以早就打定了主意,只要是能完成鷹使的任務,她便是有些怪癖,也就隨她好了。
但此時的情況,便是青葉再遲頓,也知道必然是出了大事。她小心翼翼將門拉開一道縫,只見院中早已擠滿了人。再細看時,才發現這些人居然全穿著南衙禁衛的服『色』,倒像是在是在公開拘捕人犯。心中頓感不妙。
那庵中眾尼也俱被驚醒。開門只見一片火光,還有士兵們的推搡叫罵,初時還以為是有強人打上門來了。及至後來看到諸人都穿著統一服『色』,方知道應只是官府揖盜而已。
眼見著他們就要不管不顧衝進去,那庵內住持到底是看不過去,因喊道:“眾位不可,那裡頭的可是唐寺卿家的娘子,不好驚擾的。”
那鄭軍早看到一群女尼站在對面瑟瑟發抖,只懶得管而已。此時聽她言語,立時大怒。身邊有兵士見狀,走過去一個巴掌便打的那女尼在地上一趔趄。
然後鄭軍又高呼道:“適才黃令使被殺,我等親見這歹徒逃入庵內。如今是奉命追匪,誰敢攔阻?再不開門就給我砸。”
崔唐二人在內聽得一清二楚。唐靈便狐疑問道:“你殺人了?”
崔炎卻只簡單道:“沒有。”
唐靈在黑暗中只能看得到他的眼睛:乾淨明亮,毫無迴避。唐靈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一下子便相信了他。
就拿剛才來說,雖是事態緊急,他不得已靠近她時,也始終與自己保持著一拳之地。他這個人,或許也並沒有自己原先想的那樣不堪。
崔炎此刻陷入了兩難境地。
若是直接出去亮明身份,說自己並未殺人,到時自己跑不掉不說,恐怕為了滅口,這一院『婦』孺也是均不得脫。若是乾脆承認,料想這些人也絕不會讓他活著看到唐臨,必是要想個法子在路上就弄死自己的。
事到如今,未免這幫亡命徒藉口追捕而大開殺戒,也只好搏一搏了。他既拿定主意,便從袖中抖出一塊黑布蒙在臉上,又對唐靈道:“待會你就大叫,最好直接搬出你父親。想來他們也不至於對你下手。”
她看著崔炎,倒一時有些沒弄明白,崔炎也沒時間多解釋,只道了聲:“得罪了。”
便將她的腰一攬,又拿劍架在她的脖子上道:“開門。”
唐靈卻是反應極快,剎那間便已心領神會。果然門一開時,她便即刻大喊道:“別殺我,別殺我。我可是大理寺卿唐臨之女,住持可以作證。”
不知怎的,看到她此刻手舞足蹈的樣子,崔炎忽有些不合時宜地想笑。
那鄭軍一看到崔炎好好的樣子,心裡便有些拿不準起來。他雖並不在乎唐靈『性』命,只多少也擔心他會狗急跳牆,到時節外生枝,難免要多添許多麻煩。
況且他還蒙著臉,除非當場抓到,又有誰能相信他會去挾持唐靈呢。而他們在明面上卻不得不有所顧忌,因此一時倒未敢輕舉妄動。
諸人一時間只得持刀環伺,等待機會。
誰想此刻青葉居然突地從屋內衝出來道:“還不快把刀放下。若是傷了娘子,唐寺卿絕不會放過你們。”
眾人聞聲不免都望向她,崔炎瞅見這空檔,更不耽擱,抬手一掌便將唐靈推到了青葉處,自己則足尖輕點,不過兩個輕躍之間,就已過了院牆。那鄭軍見狀,立時朝眾人喝道:“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