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魏廣這個共同的話題,又彼此有心相交,兩人很快就熟了起來。
魏小花巴不得母親多交幾個平時能說話的朋友,見此也不打擾她們,抱著小家夥到旁邊玩了一會兒,這便起身洗漱去了。
等她收拾完出來,兩人已經徹底聊開,不過怕蘇氏累著,白氏很識趣地沒有多待,又坐了一小會兒就起身告辭了。
臨行前,她對魏小花發出了邀請:“再過幾天就是我家侯爺的生辰了,到時候府裡會舉辦生辰宴,不知公主和秦王殿下可有空賞臉?”
知道她是想借這個機會帶他們姐弟融入京中權貴圈,魏小花哪裡會拒絕,笑吟吟地應下了:“柱子叔的生辰,就是沒空,我們姐弟倆也一定要去的。”
白氏很高興,又說了幾句客氣話,這便抱著小福來要走。
然而……
“娘,我不想回家,我想和小花姐姐在一起。”
看著緊緊抱著魏小花的胳膊,怎麼都不肯放開的倒黴兒子,白氏:“……”
是時候回去動一動家法了。
看看那老兔崽子都傳了啥破習慣給兒子!
“過些天姐姐去你家找你玩,福來先回去給姐姐準備好吃的可好?”
魏小花憋著笑的一句話,叫小家夥終於依依不捨地放了手。
白氏鬆了口氣,抄起這倒黴兒子就回家找自家男人算賬去了。
魏小花看著這活寶母子倆的背影笑了一下,片刻突然回頭沖母親眨眨眼:“娘,你說我要不要先請個太醫去定國公府給段二哥看看眼睛呀?四歲半的小孩兒都知道我長得好看想娶我呢,偏他,跟瞎了似的!”
正準備喝茶的蘇氏頓時哭笑不得地嗆了一下。
鳳棲宮裡母女倆說說笑笑,氣氛正好,這廂景寧宮裡,卻只聽見一片又氣又惱的抱怨聲。
“娘,你都不知道,陛下最近根本不到我這兒來了,他的心都被柳賢妃那個慣會裝模作樣的賤人勾走了,還有那幾個新來的小妖精,仗著自己年輕顏色好,就整日打扮得花枝招展地在陛下面前晃蕩,且竟還明裡暗裡地到我面前逞威風,簡直就是……”
“夠了。”“啪”的一聲輕響,鎮國公府太夫人蔣氏放下了手裡的白玉茶杯。
曹貴妃下意識收了聲:“娘……”
看著這自打她進門之後,就一直在跟她抱怨建武帝怎麼怎麼冷落她,其他妃子如何如何囂張得意的女兒,蔣氏沒說話,半晌才動作優雅地拿起帕子輕按了一下嘴角:“我今天進宮,不是來聽你說這些廢話的。”
“這怎麼就是廢話了!”一想到建武帝都好幾天沒有來看她了,曹貴妃就氣惱得直拍桌子,“娘你都不知道……”
見她說著又開始抱怨,蔣氏額角微跳,保養得當的臉上終於浮現幾許波動:“你知不知道自己現在的樣子,就像個不知所謂的怨婦?”
曹貴妃一愣:“我——”
看著這滿腦子情情愛愛,這麼多年了還是一點長進都沒有的倒黴女兒,蔣氏優雅冷靜的外表下是一顆糟透了的心。只是她的教養不允許她像個潑婦一樣生氣大喊,是以她只是微微掀了一下眼皮,加重了語氣說:“你方才說了半天都沒有說到那個蘇氏,你是不是忘了,她才是你現在最大的威脅?”
曹貴妃回神:“我當然沒忘。”
“那就先說說她。”蔣氏不容拒絕地看了她一眼。
曹貴妃十分敬畏這個出自百年書香世家,向來規矩嚴苛的母親,聞言不敢再抱怨,只鬱悶地“哦”了一聲,轉而說起了蘇氏:“跟咱們之前預料的差不多,那就是個鄉下來的無知村婦,因為身體不大好的緣故,每天就病歪歪地窩在她那鳳棲宮裡,很少出來。至於性子,我瞧著挺懦弱也挺安分的,我安排在那宮裡的人回報說,她每回見了陛下都只跟他說些鄉下的事情,從不主動留他,也不知道撒嬌討好……”
曹貴妃最近的注意力都在那群快把建武帝榨幹了的小妖精們身上,對蘇氏倒沒有之前那麼厭惡了,說起這些,臉色沒有變差,反而稍稍好了些。
蘇氏在那日的冊封典禮上簡單露過一面,但很快就離開了,再加上距離遠,蔣氏並沒怎麼看清她的樣子,只記得是個很瘦弱的女人,似乎風一吹就會倒。眼下見女兒說得篤定,她微微一頓,又問:“陛下對她如何?”
“偶爾去坐坐,但從來不過夜,也沒有召她侍寢過,”想起這個,曹貴妃臉色更加放鬆了幾分,“那樣一個病懨懨的老女人,陛下才看不上呢,會讓她做皇後,也不過是惦著幾分舊情罷了,等日後這點舊情耗完了,陛下……”
“有時候不爭才是爭,現在就下結論,為時過早。”蔣氏卻是目光微沉,看了她一眼說,“你別忘了,她還有一雙伶俐討喜的兒女呢。那位晉安公主,一來就讓徐嬤嬤折了在她手裡,你覺得她能是個心思簡單的?何況那蘇氏再上不得臺面,她也佔著皇後的名分,她的兒子,那位秦王殿下,如今可是陛下的嫡長子。這日後……這些你都想過沒有?”
“我當然想過,可那母子幾人剛回宮,陛下對他們正是心熱的時候,我總不能在這個時候逆著陛下的意思對他們做什麼,”曹貴妃有些煩悶地說,“因著徐嬤嬤那事兒,陛下已經開始懷疑我了,我不能再在這個時候冒險。”
又是嚇唬她兒子又是惹哭她閨女的,曹貴妃怎麼可能不厭惡魏小花,尤其想到徐嬤嬤,她更是恨不得大耳瓜子抽哭她——徐嬤嬤的被迫離宮不僅讓她失去了一條臂膀,還讓她顏面盡失,沒少被底下那些小妖精們暗諷“失寵”,可把她給氣壞了!
只是再氣她這會兒也只能忍著,因為比起出氣,建武帝的信任和寵愛對她來說重要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