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霧色蒼蒼,彭府內,燈火早已經歇滅,視界一片通黑,彭禦醫坐在書房中,眼眸緊閉。
過了許久,聽見房門開啟的聲音,他才睜開眼,站起身來,走了過去,門邊站在一名男子,男子穿著一身黑色玄衣,雙手負立,站於黑暗之中。
彭禦醫一邊是對著那男子躬身一禮,一邊是恭聲稱道,“將軍。”
那男子應了一聲,徑自走到書桌旁坐在,他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面,半仰著頭,看著屋頂。
黑夜的涼風一陣一陣吹來,從門縫中,從窗縫中吹來,吹起那一耳畔的碎發。
彭禦醫心驚膽戰的站在一旁候著,男子沒有多餘的動作,也沒有多餘的話語,他也不敢動。
雖然說他在長都也是有頭有臉,勢力也不差,甚至於能將那蘇家小子從蘇家那深潭中撈了出來。
但是在眼前這人面前,他可不敢造次,早知道,這可是一夜就屠了一座城,親手割下先太子的首腦,助當今聖上一舉奪下了皇位。
當時整個長都都趕著去巴結這位,可未曾想到,自那以後,這人也就消失在眾人眼前,就連聖上一直也在尋找,奈何一直沒有訊息。
只是沒有想到,今日竟然讓他給遇到了,去給聖上報信,他微微搖了搖頭,不行,要是讓這位知道了,那他的小命也不可保下。
過了許久,那男子終於動了,他停下敲擊著桌面的手指,頭也低了下來,他看著眼前桌上的醫書,然後拿起來翻了翻,隨後丟在桌子上,書砸在桌子上,砸的桌子啪塔作響。
彭禦醫聞聲,低下去看著地上的頭微抬起來,張了張嘴,卻始終沒有說出話來。
黑衣男子站起來,“真是無趣,彭老早些歇著”,他抬起腳,走到門邊,又轉過頭來,看著彭禦醫,“見到我的事,你知道該不該說”,話語間帶著絲絲寒氣。
彭禦醫趕緊點點頭,“我從未見過您。”
黑衣男子滿意的點點頭,伸出手開啟門,走了出去。
黑衣男子走後,彭禦醫軟下身子,走到椅子上坐下,他點亮燭火,黑幽幽的書房一下子亮堂了起來。
燭火的光芒照射到他臉上,也能看清他額頭上嚇出的汗水,那人氣場太強,他從來也沒有這樣的感覺。
愣了許久,他終於是站起身來,吹熄了燈,慢慢走了出去。
...............
山杏一大早上就醒來了,蕭正峰還在一旁呼呼大睡,山杏小心的從床上下來,從井裡打了水洗了臉,天氣越來越冷,水也是冰冰涼涼的,山杏就著冷水洗了個臉,水冰得她打了個寒顫。
洗完了臉,又問了府中的丫鬟廚房在哪裡,才走去廚房,她們現在也算是寄人籬下,也不可能在人家府中白吃白喝。
做好了飯,她先是端了去李大柱和劉氏住的地方,劉氏和李大柱也是早就起來了,劉氏自從昨日知道李大柱的病可以治好,她心情就好得不了。
這不山杏一敲門,她就滿臉笑容的開了門,她幫忙端起了菜放在桌子上,“杏兒,怎麼起得這麼早,以後做飯的事就交給娘了,你們這些日子辛苦了。”
“阿孃說的是什麼話,這些日子大家的都辛苦了,但是這些辛苦不怕什麼,還好找到了彭禦醫”山杏把碗放在桌子上,又對著劉氏說,“阿孃,你去把哥哥他們叫起來吃飯,我去叫相公。”
劉氏點頭,朝她揮揮手,“去吧,去吧。”
山杏回到住的地方,蕭正峰已經起來了,他穿著中衣,背門而立,站在窗邊,窗開著,冷風吹進來,吹起他的衣角。
山杏走過去,關上了窗,“想什麼呢?”
蕭正峰低頭,抱著了山杏,下巴輕輕倚靠在她肩上,在她耳邊輕語,“替我生了孩子。”
“好啊”,山杏點頭,又任由他抱了一會兒,才找了衣服,讓他穿上,兩人才去了同劉氏們一起吃早飯。
吃過了早飯,蕭正峰和李大山青便往縣城方向去了,昨夜彭禦醫開出的藥裡還有幾味要去城中買來,又因著要買一些常用的東西,兩人便趕著牛車去了。
蘇鑫勸他們用馬車,蕭正峰同李山青也只是搖搖頭,趕著牛車就走了。
山杏陪著劉氏坐了一會兒,才回去了。她打了個哈欠,不知怎麼回事,最近總是覺得很累。
睡了一給多時辰,她才醒來,小寶早就在門口呢院子中玩耍,一見到山杏開啟門,他就跑到山杏面前,“阿姐,你起來了。”
山杏蹲下,平時著小寶,問,“小寶,你怎麼一個人過來了,姑姑呢。”
“姑姑在照顧姑父”,他有歪著頭想了想,才說,“阿姐,那位蘇公子讓我轉告你,他在客廳裡等你,有事相商。”
蘇公子找她,有何事?
不過那蘇鑫也算是幫了她一個大忙,她又小寶,“你什麼時候來的。”
“我見阿姐還在睡覺,就一直在屋外玩,好久了。”小寶回答。
聽到小寶的這句話,山杏連忙站起身來,先是去了屋子裡面照了照鏡子,才便會客廳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