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車咯吱咯吱的在路上行走了,昨夜淩晨下了一場大雨,濕淋淋的泥路上印下了兩條長長的車輪印。
雨沒下了多久就停下,天是陰晴的,遠處的山間升起層層霧氣,一眼望不到天。
李山青坐在李大柱腳邊,他看著前面帶路的馬車,眉頭輕擰著,“阿孃,這蘇公子不會是找錯了人,這禦醫怎麼會住在這樣的地方。”
劉氏也有些擔心,但她還是安慰道,“等到了就知道,而且人家也是一片好心。”
“岳母,山青,不用擔心,我曾聽人說話,一些人就喜歡與世無爭,也許這彭禦醫也是這樣,所以才住到這樣的地方。”蕭正峰扭轉頭看著兩人道。
“對啊,哥哥,阿孃,說不定那禦醫就像相公說的一樣”,山杏也跟著附和。
馬車尾的鈴鐺叮叮當當在響著,馬蹄踩過的地面留下一個一個腳印,牛蹄緊跟上,便成了一串亂腳印。
行駛不久,馬車先停了下來,牛車尾跟著停了下來,蘇大跳下來,對著山杏幾人說道:“幾位,到了,快些下車吧。”
蘇鑫也扶著小寶下了車,一下車,小寶就跑了過來,他趕緊走到蕭正峰身旁,那個大哥哥他不喜歡,悶乎乎的,還不如他姐夫好玩。
劉氏和李大柱在馬車上等著,其餘幾人則走上前去敲門。
“篤篤,篤篤”,蕭正峰抬手敲著門。
一座院牆將幾人遠遠隔離在外面,李山青看著眼前的院牆,有些吃驚,這砌院牆用的磚比他家用來砌房子的磚好上了百倍,這得多有錢。
咯吱開門的聲音,讓他回過神來,許是覺得他這樣看著別人家的院牆有些失禮,他忙低下了頭。
來開門的是一個女子,身上穿著一身藕粉色衣裳,頭上梳這兩個丫鬟鬢頭,她伸出頭來,半截身子還在屋裡。
“禦醫今天沒時間”,她臉色有些不好,說出來的話也是氣沖沖的。
也不怪這丫鬟生氣,今日老爺的朋友到訪,本打算休息一日的,大清早來了好幾幫人,害得老爺今日一整天都沒得到休息。
這好不容易送走了最後一幫人,老爺這下也終於能坐下和友人一起喝茶下棋,沒想到這時候又來了一幫人。
說完,她打量著幾人,不過,片刻之後,她轉過頭就要關上門,嘴裡還唸叨著,“老爺現在才得到休息。”
低著的頭李山青一見到丫鬟要關門,連忙跑上前去,堵住了門,“姑娘,等一下。”
山杏跟在他身後,好言相問,“請問,彭禦醫什麼時候才回來。”
那丫鬟沒好氣道,“不知道。”
劉氏下了牛車,她也走上前來,有些失望,“杏兒,阿青,禦醫不在,咱們明日再來就是”她又有些擔心,“只是你爹的藥也才夠吃今日,實在不行,就去藥鋪照著你二爺爺給的藥單再開幾日的藥。”
說得劉氏如何不愁,這好不容易找到了禦醫,可禦醫卻未在,她們出來已經很久了,也不知道禦醫什麼時候才在。
蕭正峰搖頭,“不可,岳父的病得盡快醫治,不然情況會加重,只怕...”
小寶也低頭,撅著小嘴站在幾人的中間。
小丫鬟從裡面推著門要關上,李山青阻擋住她,不讓門關上。
兩人一來一回的,還是那小丫鬟先敗下陣來,她氣得直跺腳,對著李山青罵了起來,她雖然是給丫鬟,可那裡學得了那些市井小人之言,最後也只是罵出了“小人,壞人”一系列的話。
而蘇大這邊也收到了蘇鑫的指示,他走上前去,先是對丫鬟躬身行了一個禮,才從懷中掏出來一個信封遞上前,“這是彭老給我家少爺的請帖,還請姑娘通融通融。”
那丫鬟雖然心裡不喜歡,卻還是接過了請帖,她仔細翻看著請帖,待確認了之後,才大開院門,迎進眾人,只不過臉色依然不是很好。
小丫鬟開啟了門,李山青也不在擋在門前,他幾大步跑到牛車旁,背起了李大柱,就往院子裡去。
劉氏跟在他身後,攙扶著李大柱。
山杏和蕭正峰也是吧牛車上的一應物品抱了進去。
小寶好其的跟在她們身後,打量著院子裡的景象,入眼的是一座巨大的假山,自假山上流下一汪清水,假山旁的水車嘩嘩轉動著。
過了假山,便到了會客廳,丫鬟迎了幾人坐下,給幾人添了茶,便去叫禦醫去了。
蕭正峰端起手邊的茶水抿了一口,放下茶水,轉頭看著山杏,“不用擔心,那禦醫定是能治好岳父的。”
山杏點了點頭。
小寶和李山青坐在一起,他墊著小腳,端起茶水輕輕抿了一口,隨後吐出舌頭,皺緊眉頭,“好苦,好苦。”
山杏聞言,也端起手旁的茶水,抿抿,也放下了茶杯,果真是很苦。
安靜的會客廳裡除了幾人時不時發出的聲音外,就只有水流流下來的聲音,不時一滴水濺出來,“滴”的一聲,濺到腳下的青石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