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潛笑眯眯道:“才收進來不久,小十六,有事說吧。”
沈元歌上前:“京中來信。”她說著將才繪好的圖紙和信筒交給了他,道,“訊息準了,九龍玉璽失蹤,那道詔令是中山挾君的障眼法,他們未曾真正控制皇帝。”
白潛眼皮歡快地一撩,手指頭把紙卷戳的啪啪響:“我就說吧,果不其然,他們就是…”周圍突然寂靜,老先生眼珠轉了一圈,驚覺自己在世子跟前樹立的穩重形象被自己弄崩了,立時捋著胡須擺正了顏色,“咳,既然此事已經落定,老夫便往中軍走一趟,世子可要同行?”
裴驍道:“不勝榮幸。”
沈元歌側身給兩人讓開路,裴驍經過她身邊時,不無突兀地問了一句:“十六弟不去麼?”
沈元歌眼角微抽,她?她去幹什麼,到蕭廿跟前露相去嗎?
沈元歌臉上浮起兩分微笑,搖了搖頭。
此時的蕭廿正在中軍帳中,和裴肅身邊的一個將領相執不下。
“少將,我們不能只顧打退敵軍,中山控制了多少宗族尚不可知,倘若貿然出兵…”
“這並非冒進,於戰事而言,直驅上京本就是當務之急,”蕭廿被這個磨磨唧唧的老頭子磨的咬牙,終於忍不住打斷了他的話,“我軍此時被多壓制一天,就多一分被中山軍蠶食鯨吞的可能。”
將領把桌角敲的梆梆響:“少將未免太鋒芒畢露了!”
蕭廿面色沉凜,說白了,中山雲南針鋒相對之時,說白了,雲南王就該先把皇城攥在手裡,握住大統,其餘都可容後再論,不然還給中山留下喘息的空檔,利用那個昏君傀儡將大昭沿東西一分為二麼?
裴肅發話了:“衛將軍,稍安勿躁。”
他看向蕭廿:“你也坐下。”
蕭廿道:“王爺,不能再等了,末將願領軍令狀,拿不下上京,提頭來見!”
“有你領軍令狀的時候,我知道你小子心裡想的什麼,不管是真是假,給本王坐住了。”
蕭廿負氣地往後退一步坐下,手腕擱在案上,裴肅瞧著他,不知怎的想起了自己那個性格溫吞的長子,正想著若兩人的性子中和一下倒是正好,外頭守兵的聲音變傳了進來:“世子,老先生。”
裴肅眼皮一跳,還真是想誰來誰。
白潛一進去,對著裴肅和蕭廿,就忍不住又露出了本來面目:“呦,哪裡來的火.藥味兒,小少將,這還沒過年呢,你怎麼掛著一身炮仗就進大營了?”
蕭廿眉鋒間凜冽之氣尚未散去,幹巴巴道:“老先生別取笑我了。”
白潛笑呵呵的,將圖紙和信筒原封不動的交給裴肅,道:“王爺,事情成了。”
裴肅猝然抬眼,將信開啟,掃了兩眼,這些時日壓在心頭的後顧之憂頓時一掃而光,將竹筒拍在桌上,道:“傳本王軍令,整軍東進,暫時撇開中山其他地方的守軍,直驅上京。”
蕭廿驀地抬起頭,裴肅拿出軍符,對他道:“燕將軍,軍令狀可還立否?”
蕭廿闐黑的雙眸猝然燃起光亮,雙手接過軍符,擲地有聲:“末將定不負所託。”
他將軍符收好,立時起身出去整軍,裴驍來前已經將軍中形勢都熟悉了一遍,上前道:“父王,兒臣能做什麼?”
臨到戰前,裴肅也對他起了歷練之心,引其至輿圖前道:“中山軍盤踞在東側,藩軍主力亟待攻佔京城,難免疏忽,你同衛老將軍率軍守住長門關,莫要讓敵軍驅兵南下。”
長門關地處險隘,但易守難攻,裴肅心知自己這個兒子並非戰才,乃是守成之人,才將這個差事交給了他,有叮囑了幾句,便吩咐衛將軍帶他去撥派守關軍隊去了。
烽火長達半年之後,朝廷不可避免的隱沒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中山和雲南藩軍的鏖戰。
裴肅手下的藩軍得到訊息,是長淵安插在京中的人傳來密信,皇帝並未被中山控制,而是不知所蹤了,這對他們而言,不僅僅是少了一個威脅,更是對他們早日拿下上京的一個精神驅使。
裴肅手下不乏精幹之將,加之蕭廿前鋒一貫的雷厲之態,很快率軍長驅直入,矛頭直搗京城,然熱東進藩軍勢如破竹之時,裴驍駐守的長門關卻出了岔子。
因前鋒進速太快,主軍也得牢牢跟住,白潛和沈元歌他們的速度比不得軍隊,也還留在長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