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之後的日子裡,聶丞檀為了打動她,同時又避免她逃跑和反抗,在她身上貼了個定身符,就徹底將她當成了一個手腳不便的“病人”,親自照顧她的起居。
每日雷打不動早晚各一個吻,一首酸溜溜的情詩,各種寒噓問暖貼心照顧,最後幹脆造了個輪椅,硬是要帶她時常去院子裡透透氣,不斷地給她講他們之間的故事。
聶丞檀如此有耐心,宛瓔也是同樣的有耐心,無論他說什麼做什麼,她都是冷眼相對,心情好了會回他一個“滾”。
聶丞檀依然甘之如始。
這日,宛瓔在聶丞檀的幫助下,看完了那本他寫予她的話本,神情難得的不再那麼冰冷,而是變得有些複雜,看起來似乎是開始有點相信聶丞檀說的那些篇幅冗長的故事了。
但是那又如何?她並不會如此簡單就被他感動,更不可能因此就放下對他的仇恨。
“如果你說的都是真的,那就應該放了我,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把我圈養起來,你以為我是你養的狗嗎?還是說,你怕我報複你?”
聶丞檀一默。
他當然不是怕她報複他,只是怕她一離開,他再也找不到她了。
一想到自己有可能再也見不到她,聶丞檀就覺得自己胸悶氣短,難以忍受這樣的可能,所以他只能盡自己所能,將所有的時間都用來陪伴她,祈求她有朝一日能夠原諒他,有朝一日能再為他動心。
宛瓔見他沒有回答,又冷靜地說道:“放我走吧,如果你真的覺得對我有所虧欠。從此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我們再無幹系,難道不好嗎?”
聶丞檀額角的青筋暴起,握緊了拳別壓制不住自己顫抖的呼吸。
她果然是要離開他。
她果然是要與他永不相見……
可他怎麼捨得啊!
他寧願把她綁在自己的身邊,照顧她的起居一輩子,喂她吃飯幫她穿衣,給她講故事,帶她去看遍江山美景……他唯一不能忍受的,就只有再也見不到她。
聶丞檀垂下了頭,聲音很是低沉:“不,你必須留在我的身邊,你想要什麼都可以,唯獨離開我這一點不行。”
宛瓔嗤笑一聲:“那我要你的命呢?”
聶丞檀:“……抱歉,這個我也不能答應,沒了命我就不能繼續陪著你了,我做不到在泉下苦苦等你。”
宛瓔:“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在這裝什麼情深?把我關在這一方院子裡,讓我渾身不能動彈,成為一個徹底的廢物,就是你所謂的愛?我當初說的一點都沒錯,你的愛就是惡心,滾吧,我不想再看到你。”
從這一刻起,他無法再得到她的任何一個眼神了,即使是冷眼,也得不到了。她對他所有的一切都視若無睹、置若罔聞,連“滾”這麼一個簡單的字眼,也吝嗇了。
他終於明白,那些他憑空生出來的對真真假假的懷疑,根本不是什麼夢魘,只是他無聊的庸人自擾。
她對他徹底的怨恨與漠視,才是真正的夢魘,一個醒不來的夢魘。
最後還是聶丞檀受不了她日日夜夜都如此死氣沉沉,糾心地揭掉了她身上的符紙:“阿瓔,你走吧。”
宛瓔聽著似乎還有些不敢相信,再加上她的身體已經很久沒有動了,僵硬得不行,剛站起來就又倒了回去。
聶丞檀連忙上去給她揉腿,幫她活活血。
宛瓔面無表情地一把推開了他,並不稀罕他對自己獻殷勤。
“……能告訴我你會去哪兒嗎?”聶丞檀低聲問。
宛瓔冷笑一聲,沒有回答,自顧自地伸展著自己身上的肌肉,免得一會兒走動兩步就摔倒了。
聶丞檀神情複雜地望著她。
她雖然什麼都沒說,讓他的內心已然得到了她的回答。
不能。永不相見。
他不甘心的抿著唇,正欲再說什麼,猝不及防間就突然被舒展夠了筋骨的她撲倒在床塌上。
聶丞檀沒有任何掙紮,靜靜地望著坐在他小腹上,俯身在正上方看著他的眼睛的她。
她是在對他笑嗎?
聶丞檀眼神迷離地望著她輕佻勾起的眼尾,只覺她的眼眸裡暗藏一簇梅香,隨著她泛濫的秋波蕩漾進他的眼底,又勾走了他所有的魂魄。
她岔開的雙腿在他的腰際兩邊輕輕的蹭著,一手撫著他的臉龐輕柔地劃過,一手則按在他的胸膛撫摸打圈。
“聽你說來,你嘴中的那個‘我’,似乎與你相愛的很,她會對你這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