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沉瓔笑得更高深莫測了。
今禧看著她豔比花嬌的笑靨,突然有了個大膽的想法,自己都被自己的想法嚇傻了:“……不、不會吧?主子你!?”
沉瓔摸摸她的小臉頰:“很聰明嘛你。”
今禧眼睛瞪大,堪比銅鈴:“主子,你就別戲弄我了,這怎麼可能?”
沉瓔眉梢帶笑媚色春:“怎麼?難道我看起來不像神女?”
今禧嚥了咽口水:“像……主子你看起來確實美得不像凡人,但是你的血怎麼可能能治癒瘟疫呢?”
沉瓔:“怎麼不能了,你去問問太子,是不是我治好的他。”
她都這麼說了,今禧哪裡還能不信,其實單看主子住的這個華麗奢靡的屋子,就能令她信服了八分。
她甚至懷疑太子殿下把所有的寶貝都堆砌在了這個屋子裡,來討她的主子歡心。
“那那那……前幾天城裡來了幾個西平來的乞丐,都說也是有個女神醫醫術絕世救了他們,後來仔細一問才知也是滴血為藥引……那也是主子你嗎?”
“對啊,是我,總不能只救一個地方的百姓,放著一個地方不管吧?”
“天啊,主子,你實在是……實在太了不起了!不僅能在西南禦敵,還能在西北抗疫,你真是九天的神女特意下凡來保佑我們大周的吧!”今禧誇張地叫道。
沒辦法,誰讓這幾天京城裡盛傳的神女突然之間變成了她家主子還活生生地站在了她面前呢!
她、她她,甚至還親手給神女盤了頭發!
啊!她再也不洗手了!
突然,門外傳來了一聲什麼東西磕到門板的聲響,屋內嬉嬉鬧鬧的兩人頓時一靜。
沉瓔給了一個眼神,今禧會意,悄然走到門前,刷地開啟了門。
門口赫然立著捂著腦袋的……焦仲欽。
今禧不敢相信:“王……王爺?”她剛從王府裡被接出來,王爺是來抓她回去的?不,不會,她的主子在這裡,王爺是來抓她主子的!
想著,今禧張開雙臂攔住他,眼中滿是敵意。
沉瓔皺了眉頭,也很是吃驚,問道:“你怎麼會在這裡?”
焦仲欽還呆站在原地不動,不理會眼前的今禧,而是神情複雜地看著坐在裡面梳妝臺前的沉瓔,尚未消化完剛剛聽到的一系列真相。
他昨日出宮後就一直在查太子的情況,其實根本不用他調查,滿城都是太子的傳言,只要稍一打聽就能知道得八九不離十,只是昨天他入宮心切,沒有來得及把一切都搞清楚。
以自身的鮮血為藥引的神醫……
他幾乎是瞬間就想到了沉瓔。
雖然當初在西平的時候,他只把她當成是一個瘋子,或認為她是把他當傻子耍,完全不相信她所說的話,還親手打翻了她遞過來的血藥,甚至是把這件事當成一個隨時可以拿出來嘲諷的笑話,才如此深刻的記在心裡……
怪不得當時見到他時,她面色慘白;怪不得在城西遇到她時,她滿手都是傷痕。
原來,她說的,一直都是真的!
只是他想也不想,試也不試,就選擇不信她,甚至嘲諷她。
她當時遞給他的,是滿滿一杯鮮血啊,這是何等的情意!都說傳言裡是兩滴血就可以治癒疫病,所以她才會傷全在手指上,只有對他,是灌了滿滿一杯的血。
他回想起沉瓔纏在手臂上厚厚的紗布,和隱隱透出的血色,才發現當初不屑一顧的嘲弄,現在的印象卻如此深刻。
再回憶過去,他從未把她當成自己的妻,從未善待過她,只戲弄她、侮辱她、漠視她,她卻從無怨言。那樣簡陋的大婚,那樣羞辱的新婚夜,那些獨身在空蕩蕩的王府一院中的日日夜夜,她又都是如何撐過來的呢?
還有從京城到西北的遙遙路途,又是何等的艱難苦楚?她一個人匆匆趕來幫他,再次遭到他的嘲罵和苛待,她卻依然以德報怨,翻出牆去救治那些被他拋棄的貧民……這種種情誼,已是言語無法計算、無法表達!
所以,他迫不及待地就來太子府詢問事情的真相,他必須弄清楚,因為,因為他極有可能已經……親手害死了她,害死了這樣一個該受世人頂禮膜拜的濟世神女。
直到他在這裡聽到了她的聲音,見到了活著的她,才長舒出一口氣。
雖然不明白,太子不在府上,為何他府中的下人直接將他引到了她所在的院子,但焦仲欽已沒有餘力多想些什麼,而是望著沉瓔沙啞道:“你,你還活著……”
沉瓔勾起一側唇角,眸光諷刺:“我活著你很失望?”
“不,不是的……你活著,真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