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少爺原配生産後不久暴斃,曾有人言……”周平泰支吾其詞。
蒲先生眉頭一皺:“是成仙在其中作祟?”
周平泰連忙擺手道:“不知,不知!此事只有謠傳。”
蒲先生微微點頭,仰天長嘆道:“此便是成仙傳說全貌。飛兄,你看如何?”
我拱手連連道:“厲害!厲害!不愧是狐鬼神探,這等光怪陸離之事,竟被蒲先生輕易破解。”
蒲先生抱拳回禮,遂與周平泰道:“我在此仍有兩事欲與周先生問個分明。”
“大俠請講。”
“上島後,周海龍是否借棺材,與周天年送去不少財寶以度日?”
周平泰聽得倒吸一口涼氣,道:“此事竟也遭大俠察覺?”
“以點石成金的爪甲澄清財寶來源,此事聽來玄妙非常,想必也是成仙的主意?”蒲先生問道。
“正是!周少爺聽眼線說天年困頓,心急不已,找成公子商量。成公子便獻了此計。”
“周天年如今在文登經營白事生意,可謂安居樂業,請周先生放心。”槐兄答道。
“兩年前遭亂之後便並未與天年寄去財物,我還有些擔心,不想天年竟以此發家,實是天命!若周少爺泉下有知,想必會對此心生慰藉。”
蒲先生應和兩句,又問道:“敢問周先生,十六年前黃吏部一案,我隱約感到其中另有隱情,不知可否請周先生澄清?”
周平泰連聲稱是:“願為大俠解惑,我盡力而為。”
蒲先生點頭,道:“兩家沖突的起因,竟是黃吏部家人放牛踏壞了周家田地,這等緣由實在蹊蹺。不知周先生可知其中真故?”
周平泰搖頭:“正如大俠所言,放牛隻是託辭。成公子曾與我說起此事,是家僕在田裡埋藏銀子時被黃狗官家奴看見,不想黃狗官家奴竟就此惦記上,趁少爺家僕不備時偷偷發掘,才引來沖突。”
“埋藏銀子是為何故?”我應聲問道。
“周少爺與成公子雖常借經商之名外出上島,其中卻有不少時候是當真經商。成公子聰慧非常,常常做得一本萬利的生意,養活了整島人馬。島上這些兵器糧草,大都是成公子與商人暗中購得,暗中備船送來島上。”
我正感慨,蒲先生開口又問:“因此是黃吏部家人偷了銀子遭打,卻惡人先告狀。只是黃吏部不願交出銀子,故此另尋鬥毆緣由。至於周海龍,也不願官府過問萬貫家財的來源以免節外生枝,因此也尋了放牛踏田的藉口開脫。周先生,我所言可與事實相仿?”
“何止相仿,是絲毫不差!”周平泰驚道。話音剛落,只聽一陣淩亂腳步聲順著山洞口傳進耳中。隨之而來的,是幾聲醉意濃濃地叫嚷。
槐兄聽得眼前一亮,道:“待這些海賊回石舍內爛醉如泥,我等便可動手!”言罷他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蒲先生一笑,與周平泰拱手道:“周先生,眼下還剩一處疑惑。周海龍身陷大獄,又遭鄭柏落井下石,事跡敗露時,成仙苦心上告,莫非是巧借部院一時馬虎,想當然將鄭柏以為是被黃吏部收買,誣賴周海龍的無賴,以為周海龍解圍?”
周平泰大驚,忙拱手道:“絲毫不假!多虧成公子巧破死局,不然若引來旗人大軍來此,我等早已敗亡。”
蒲先生嘆道:“遭黃吏部與縣令、叛賊鄭柏兩方圍剿,成仙卻引出部院大官查案,反趁翻案之機誣鄭柏受賄作偽證。這一出以毒攻毒,順水推舟,真是棋高一著!”
周平泰搭腔道:“正是!每想起此處,我對成公子也佩服得五體投地。”
槐兄苦笑道:“只可憐耿直有加的王特使,又遭人狠狠擺了一道。”
我與蒲先生兩人聞言不禁啞然失笑。想下次見著王特使時,若與他提起此事,不知他將是怎生模樣。
成仙謎題盡數得解,我重在心中回味起整出奇聞,不禁感慨萬千。正在此時,槐兄驀然起身,堅定道:“靜了。已臨行動之時!”
我與蒲先生二人應聲而起。周平泰躬身道:“三位大俠如此費心捨命相助,在下萬謝不足以表達心意。不知可否鬥膽與三位大俠問個姓名?”
我三人相視一眼,依次道“在下蒲松齡”“在下魏槐”“在下嚴飛”。言畢,蒲先生緊握周平泰雙手,道:“特來此討賊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