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俟靖淡淡的問:"怎麼,你擔心他?"
雲飛雪說:"談不上是不是擔心,就是有些複雜罷了,這麼小的孩子就要跟母親鬥智鬥勇來掌控權力。"
萬俟靖側頭看著糊住窗戶的油紙,聲音中帶著幾分清冽的冷意,"你還不是一樣要跟自己的親生祖母鬥智鬥勇,又何必同情他。"
她察覺出來萬俟靖似乎不太高興,微微有些詫異,實在想不通這有什麼可不高興的,但她還是順從的說:"並沒有同情。"
只是……有些複雜。
拋開擄走她這一點,拓跋輝對她的所作所為也確實不錯。
但是,只有擄走這一點根本不可能原諒。
你永遠也不可能跟一個強盜講感情講邏輯。
她說完了那句話,看萬俟靖的表情還是不動如山,又補上一句:"只是有些擔心。"
萬俟靖這才問:"擔心什麼?"
她說:"擔心……有哪一天拓跋輝會找來。"
萬俟靖垂下眼瞼說:"不會的,我不會讓他找到你的。"
他的聲音很低,幾乎低的幾乎如同耳語,若不是房間之中落針可聞,她也聽不到他的聲音。
但房間裡安靜的只剩下他們兩個人的對話,她還是聽到了萬俟靖的聲音,露出了一絲苦笑,"那麼,殿下你這麼忙的時候又怎麼會抽時間過來,是不是……真的北魏那邊有訊息了?拓跋輝派人過來蔚州了對不對?"
萬俟靖抬頭看著雲飛雪,目光十分複雜。
有的時候他希望她不要這麼的聰敏機警,這樣他有什麼問題想瞞都瞞不住。但是有的時候轉念一想,如果她不是這麼聰敏機警的話……恐怕也並不會引起他的注意。
聰慧是一把雙刃劍,在關鍵的時候不一定會起好作用。
萬俟靖難得在心中感嘆片刻,隨後目光又重新落回了雲飛雪的身上,聲音柔和了許多,"你不用擔心,就算他派人來蔚州也沒什麼用,他不會找到你的。"
雲飛雪還是抓住了重點,"他真的派人來蔚州了?我那天在村子裡看到的是不是,是不是他的人。"
她的語氣顯得有些著急和心慌。
萬俟靖看著她焦急的眼神,有心想安慰她,但是最終還是不想騙她,幾不可查的點頭,"那天,的確是北魏的鮮卑人,但這也不一定能證明是拓跋輝派來的。"
聽到這個訊息雲飛雪卻忽然鎮定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該來的走不了,不該來的也並不會再出現,她擔心也沒什麼用,她對萬俟靖說:"那天,是拓跋輝派來的人,因為那個人我見過,是拓跋輝的貼身小廝。那個小廝……從前也跟我接觸過很多,那日我看到他,想必他也看到我,認出我來了。"
萬俟靖臉色一變,真的有些慌張擔憂起來,他壓下內心的焦急安慰雲飛雪,"飛雪沒事的,就算那個小廝看到了你又如何,難道他們還能來蔚州找你不成?你放心吧,你人在蔚州行宮,不會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