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闊看著方大人陷入了深思。按照方大人說的,分明相爺的馬腳已經露了出來。
若是今日審理完,他和遲樂無罪釋放的話,水脈狀告方大人成功,她也會免於責罰。然而,方大人恐怕就要遭殃了,他得因此付出代價。輕則烏紗不保,重則會有牢獄之災。
楚天闊可就犯難了,方大人是個人人敬愛的好官,因為他丟官棄職,有些可惜。不過,他很快在心中打定了主意。他若是無罪釋放,定會進宮向他父皇稟明一切,代方大人求情,確保方大人平安無事。
東方紅隨聲附和:“段大人,方才方大人所言句句屬實,我可以為證。這件金絲軟甲,確實是證物。相爺卻要將它丟棄,可見他心懷不軌,欲蓋彌彰。”
相爺呵地一笑,用玩味的眼神上下打量東方紅:“東方紅,既然金絲軟甲是證物,它本該放在知府衙門存檔。為何它出現在老夫手中?”
這一問,令東方紅啞然失聲,連同水脈也是跟著心慌了一下。
堂上其他人不解相爺為何會這樣問,只有東方紅和水脈心知肚明。
偏偏煙香哪壺不開提哪壺,她不明真相,她的本意是想戳穿相爺的面目。
“相爺真是不打自招。這金絲軟甲還不是相爺使用什麼詭計得到的?我看,這金絲軟甲一定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所以,相爺不擇手段將它弄到手。而後,又覺得拿著證物對自己不利,害怕有人拿此證物指證你,所以急於丟棄。”煙香臉上露出一抹若有若無的狡黠笑容:“相爺,我這麼分析對嗎?”
‘那句金絲軟甲一定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確實讓相爺神色閃過一絲慌亂。然而,他很快就冷靜下來,一切不過是煙香隨口說的。
相爺並不直接回答煙香的話,他意味深長地看著東方紅:“東方紅,不如由你向大家解釋一下,這金絲軟甲為何會落在老夫手裡?”
東方紅和水脈皆是漲紅了臉。
東方紅遲疑了一下,不知怎麼開口。當初,是水脈闖進相府被相爺拿下,而後相爺私底下讓他拿金絲軟甲交換水脈。如今,要他當堂將這事說出來,真是羞於啟齒。
楚天闊掃了堂上一眼,看東方紅和水脈神色怪異,已瞭然於胸。此事內幕,他本是略知一二,再經過一番推敲,便猜了個八九不離十。
這事由東方紅親口說出,怕是有損東方紅聲譽。由來他說,那就大不相同了。
於是,楚天闊代替東方紅回答:“當初水脈姑娘誤打誤撞誤入相府被擒,相爺曾以水脈姑娘安危,逼我拿金絲軟甲交換。我將此事告知了東方紅,所以他拿了金絲軟甲跟相爺交換,以此換得水脈姑娘的自由。相信方大人應該不會怪東方紅擅自做主才對。”
事時,方弘義是鳳城知府,是東方紅的頂頭上司,所以楚天闊有此一問。
一件證物,換得一人安危,這筆買賣值了。
本來是東方紅公私不分,私自拿金絲軟甲去救心上人水脈。被楚天闊這麼一通解釋,倒是變成東方紅深明大義,為救人而做出取捨。
這一解釋使得東方紅的形象更加高大起來。
方弘義點了點頭:“東方捕頭此舉有欠考慮,不過念在他救人心切,也算將功補過。可以不予追究。”
東方紅和水脈明顯地鬆了一口氣。
堂上的人,包括堂外的百姓們,無不點頭稱是,大多數人暗暗佩服東方紅,知進退取捨,方顯大智慧。
除了煙香和相爺想法與他們迥然不同。
煙香並不知道有這一茬,她萬萬沒有想到曾經的東方紅,也對水脈如此付出過。要知道,東方紅是個無比正直的人。他奉公守法,公私分明,一向把律法看得高於一切。
他會為了水脈姐姐,而偷偷拿金絲軟甲去換人,恐怕他對水脈的感情非同一般。只是,此前她並不察覺,還以為他對水脈的愛,不過如此。
而如今,東方紅似乎移情別戀看上了她。煙香心頭有過短暫的不悅,這不悅寫在了臉上。
這種不悅怎麼說呢?就好像是小孩子有一件玩具,平時是不玩的,也不怎麼在意。但是,突然有別的小朋友要玩這個玩具,這小孩會佔著玩具不願給一樣。
煙香覺得自己有不悅的情緒,簡直有點不可思議。東方紅過去喜歡誰,關她什麼事?她搖了搖頭,企圖把這不悅的情緒趕走。
相爺氣結。他本想以此羞辱東方紅一番,以此打擊東方紅的銳氣。哪知楚天闊那麼一說,他倒成了眾矢之的。好在事情已經過去,並沒有人追究。方弘義不會追究,段子生就更不會追究了。
現在,牛軻廉說的是他丟棄金絲軟甲,毀滅證據,這個應該是比較嚴重的指控了。
段子生果然沒有深究,並不就東方紅拿金絲軟甲換水脈自由之事做文章。
為了避免節外生枝,段子生開門見山問道:“相爺,據方弘義和東方紅指證,金絲軟甲是證物,是你與紀正合謀陷害楚天闊的鐵證。你將證物丟棄,是何居心?對此,你有何解釋?“
相爺笑了笑,並不拐彎抹角:“段大人,金絲軟甲曾經流落在紀正手裡不假,至於為何在他手裡老夫不得而知,這恐怕得問他本人了。不過,因此就斷定老夫與紀正合謀,未免太武斷。老夫與紀正原本並不相識,是後來因為小女夏文萱才與紀正有了往來。”
他看著眾人,理所當然地說下去:“眾所周知,小女是紀正養女,原名紀文萱。後來,紀正帶小女來與老夫相認,因為小女,老夫才與紀正熟絡起來。試問,老夫堂堂一國之相,只專心處理朝中事務,不過問江湖事。而紀正是武林前盟主,老夫與他怎麼會有交集?”
“你撒謊!”煙香憋不住了,嚷嚷起來:“你與紀正早就串通,早在相府你逼我大師兄自捅一刀,還逼紀正對我大師兄出手。要不是我為我大師兄捱了紀正的相思掌,恐怕我大師兄早已命喪相府了。你卻如此厚顏無恥,大言不慚說你與紀正不認識。真是胡說八道!”
全場的人都看著煙香,臉上都是大寫的服氣!她居然敢這樣罵相爺,真是不要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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