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眼中閃過一抹狠厲的神色,臉色鐵青看著宋良。
“大膽!宋大人竟敢如此跟皇上唱反調!”劉鑫對於宋良的攪局很不痛快。要不是他突然打斷,司空華早就解開了楚天闊身上的枷鎖。他知道皇帝的秉性,這種情況不好開口。
察言觀色,劉鑫又站了出來。
皇帝對著劉鑫訓斥道:“劉鑫,你住口。”他可不想給人留下宦官當權的不良印象。盡管他知道劉鑫一片好意,一向對他忠心耿耿。
比劉鑫更加不痛快的人是皇帝。只不過,他一向以法治國,以理服人。宋良說的他是不喜,但是說的沒有錯。站在宋良的立場來說,他是監斬官,要求一個放了人犯的理由,合情合理。
既然,宋良要理由,他也只得說服宋良。
因此,皇帝把目光看向宋良,極為隱忍,不情願地開口:“但不知楚天闊身犯何罪?”
宋良愣了一下,短促而痙攣地呼了一口氣。但是,他很快答了上來:“皇上,楚天闊私自逃出大理寺天牢,私闖皇宮。大西國律法有雲,凡私逃天牢者,罪加一等,處極刑。凡私闖入宮者,殺無赦。皇上,但不知臣可有說錯?”
皇帝點了點頭,非常肯定宋良的話:“宋卿家所言甚是。真不愧為刑部侍郎,對律法諳熟於心。”
這番誇獎的話一出,全場嘩然。皇帝這麼說,不就等於親口判了楚天闊死刑?
楚天闊那清秀的臉變得僵硬了,好像一塊鑄鐵,並迅速閃過一絲絕望神色。他在心裡低低嘆了口氣。
宋良詫異地看著皇帝,只見皇帝龍顏甚偉,刺眼龍袍裹身,只得露顯龍紋金靴。他不由倒抽了一口冷氣,心在胸腔跳動得異常快。
他沒成想皇帝如此肯定他。他暗擦了把冷汗,正在為他自己的抗爭取得成效而沾沾自喜時,忽聽得皇帝又開口了。
皇帝語氣一轉,冷眸一掃,宋良生生感到一陣寒意:“數日前,朕與永安王一同出宮打獵。在梅花山時,鳳南陽來找過朕。當時,他就把楚天闊的事告知了朕。朕也嚇了一道口諭給鳳南陽,特赦楚天闊與遲樂出大理寺天牢,恢複兩人自由之身。既然,朕已特赦了楚天闊,他已是自由身,何來逃出天牢一說?”
眾人帶著認真專注的神情聽著,除了宋良外,皆是面露喜色。
最喜悅的人,莫過於楚天闊。如果,他父皇出了那道口諭特赦他,這事是真的,那無異於喜從天降。不僅利於他本身,更是挽救了整個大理寺,尤其是大理寺卿段子生。
他心甘情願被擒,就是為了保住段大人,保住大理寺。此事當真,他就無後顧之憂了。他自己一人,想怎麼樣都可以。
只是,為什麼這口諭沒有到達大理寺?沒有見到鳳南陽他人?
宋良萬萬沒有想到,此事還有這等隱情。君無戲言,皇帝說出有那一道口諭,確實把楚天闊越獄的事澄清了。
他心下一沉,覺得自己大勢已去。他本想隨波逐流,不再抗爭,順應皇帝的意思辦。可是,他又害怕皇後的追責,畢竟他有把柄握在皇後手上。
往前一步是懸崖,退後一步是無底深淵,他異常為難,內心無比煎熬。
思索了片刻,他更加害怕遭皇後毒手。他只能硬著頭皮抗爭下去:“皇上,即便如此,楚天闊闖入皇宮,這是不爭的事實。若是私闖皇宮無罪,恐怕以後會給宮中守衛以及巡邏隊帶來沉重負擔。”
在這樣危急情況下,他居然還能如此說話,他都佩服自己。他自認為一番話說得極為巧妙。
言外之意,若是楚天闊私闖皇宮不被斬首,會有更多人闖入皇宮,給宮中安危埋下隱患。雖然現在天下太平,百姓安居樂業。可難保不會有亂臣賊子尋釁挑事。
若是楚天闊之事,開了先例,恐怕難以服眾。
他已經盡力。如果這招,再被皇帝破解,那皇後也怪不得他了。他真的已經據理力爭了。
皇帝早已料到宋良會有如此一說,已想好了說辭。他對答如流:“宋卿家,那日在朝堂,你也在場。想必你聽聞了此事。”
說著,他的目光掃了四周一圈,特意放緩語調,字字清晰,準確的落入眾人耳中:“楚天闊乃是朕的皇兒。”
這話一出,本就寂靜的全場,頓時更安靜了,真真的鴉雀無聲,一根針落地都聽得清清楚楚。
.h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