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聲音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語氣。
然而,話已出口,卻沒有人執行。所有人彷彿耳聾了一般,站立在原地沒有動。
其實,在場人都聽得清晰,只是,皇帝沒有點名,都不吭聲。反正,他們只聽命於頂頭上司。
侍衛總管司空華,偷偷瞥了一眼監斬官宋良。是的,到底要不要聽皇帝的話,放了楚天闊,他自己一時拿不定主意。
在皇帝未出現前,他是無比同情楚天闊的。他甚至想救楚天闊,只是迫於皇後壓力,想救他而無能為力。
可是想法是一回事,真正實行,又是另一回事了。現在,皇帝要他松開枷鎖,他突然遲疑了,心中莫名有了抵觸。
因為,他怕皇後責罰。皇後的手段,誰人沒有領教過?皇後抓捕楚天闊,有理有據,而皇帝,並無半點原由,一上來就要求開口放人。
這,恐怕難以服眾。開枷鎖的鑰匙是在他手上,可是,決定權,宋良也有。
宋良心裡怦怦直跳,他與侍衛總管司空華對了眼,沒有絲毫猶豫,他就搖了搖頭。意思在明顯不過,他不同意開枷鎖。
對他來說,皇帝與皇後,同樣有威懾力。他在兩人中,只能選擇一人。而他如今的處境,已經沒有退路了,只能站在皇後一邊。
劉鑫見沒有人行動,他忍不住重申一遍皇帝的話:“你們都耳聾了嗎?快點開啟枷鎖!”
仍是沒有得到半點回應。
楚天闊眼中掠過了一絲悵惘。
皇帝眼眸裡極快掠過一絲陰鬱,神色有些複雜。
劉鑫怒了:“大膽!你們竟然連皇上的話都不聽了。是不是活膩了!”
侍衛總管司空華戰戰兢兢道:“皇上,此事恐怕不妥。這人是皇後娘娘……”
皇後!又是皇後!皇帝聽不下去了,他被氣得冷笑,一臉醬色,訓斥道:“皇後!皇後!你們眼中只有皇後,可還有朕?朕都還沒有死呢。什麼輪到皇後做主了?”
頓了頓,他冷聲笑道:“莫非,朕睡了幾日,這宮中易主了?”
侍衛總管司空華唯唯諾諾,嚇得不輕,聲音微微顫抖:“臣惶恐!臣不敢!皇上息怒!皇上饒命!”
他一陣驚悸,背上驚出一層冷汗,毛發著了魔一樣地冰冷地直立起來,茫然不知所措的腦子像一張白紙。
宋良也是驚慌無比,他兩眼發直,只瞧見自己的鼻尖。
“不敢?朕看你們的膽子可大得很呢!快快把枷鎖開啟,別讓朕再說第三遍!”皇帝施加壓力,冷眼瞪著司空華。
過度的緊張,使得司空華的脖頸發硬:“是!皇上!”
他終是頂不住壓力,緩緩起身,就要去開啟枷鎖。
眼看楚天闊即將被釋放,宋良慌得失了神。怎麼辦?怎麼辦?他腦中浮起皇後那張陰沉可怕的臉。耳中回想起皇後威脅的話語。
“只要宋大人辦成了此事,升官發財少不了。若是辦砸了,恐怕要擔心你項上人頭了。”
對宋良來說,眼前盛怒的皇帝很可怕。可是,皇後如影隨形的壓力更加可怕。若是放了楚天闊,恐怕皇後不會善罷甘休。
於是,他鼓起勇氣,壯著膽子阻止:“慢著!”
這一聲叫喚,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大家都齊刷刷望向宋良,包括當事人楚天闊。
聽這極不和諧的叫喚,皇帝心中不快。他頗為惱怒地望了一眼宋良,不耐煩地說道:“宋卿家,你又有何異議?”
宋良呼了一口氣,終是無法放鬆心情。驚嚇與緊張,使得他變了聲調,他盡量以平和的口吻說:“皇上,臣是楚天闊的監斬官。皇上要放了楚天闊,是否給臣一個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