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曼不過是說些賭氣的話。
東方紅卻是把她的話當真了。
樹不要皮,必死無疑,人不要臉,天下無敵。他就從沒有見過如此厚顏無恥的人。
他取出腰間的佩劍,帶著劍鞘,架在林小曼的脖子。他憤然瞪著她,低低一聲怒吼:“你這瘋女人,別以為我不敢殺你!”
他氣得漲紫了臉皮,像一頭發怒的獅子。可是,他卻一點也奈何不了她。身為衙門中人,他當然不會知法犯法,濫殺無辜。他也就只能嘴上嚇唬嚇唬她了。
他只是象徵性地比著動作,舉著劍的手,沒動。
林小曼心裡一陣悲哀。一樣是女子,為什麼是截然不同的待遇。明明楚天闊不愛水脈,他卻心甘情願要娶她。還有眾多男人,前僕後繼愛上她。
尤其是有東方紅這樣頂天立地的男子,在身後默默愛著她,呵護她。毫無保留地愛,執著堅定地守護。
人和人,差別那麼大。
她萬念俱灰,心如枯槁。她知道東方紅鄙視她憎恨她。
此刻,她沒有一絲一毫留戀人間,她苦惱煩心,壓抑傷痛。如果,她死了,死在東方紅的劍下,是不是就能減輕點他對她的恨呢?
或許,她死在他劍下,日後,他還能偶爾記起她來。
這麼想的時候,她當機立斷,一心尋死。她趁東方紅不注意,拔出了劍鞘,伸出了自己的脖子,靠近了劍刃。
差一點,劍刃就碰著了她的脖子。
東方紅大驚失色,察覺到她尋死的企圖,慌忙推開她。
“你真是瘋了!”
他不過是嘴上說說而已,並沒有真想殺她。
她卻當真想死。她愛的人恨她。生有何歡,死有何懼?
林小曼無比絕望,語氣冰冷得沒有一絲溫度:“我不想活了。”
東方紅怔住了。他低頭暗忖,水脈明天就要跟楚天闊拜堂成親了。為了避免節外生枝,為了能夠成全他們。他只得勉為其難地答應林小曼的條件。
“我可以娶你。不過,我不會善待你的。”
林小曼興奮地點頭,喜得說不出話來。
曇花山上,煙香跟紀正相安無事,度過沒有波瀾的一天。
夜深人靜的時候,煙香躺在床上,一想起大師兄,心不知不覺就疼了。才跟大師兄分開沒兩天,她卻像度過了兩年。
當白天的喧囂褪去,她獨自面對著黑暗寂靜的夜,再也無法遮蓋孤單,心裡滿是深深的寂寞。
一直以來她都以為屬於自己的那份生活是幸福的,是安逸的,譜寫不出悲傷的曲子。
當愛情曲終人散的時候才發現夢醒了,一切結束了,終究還是不能擺脫現在生活中的考驗。
所謂的幸福已不複存在。
懷著對大師兄的深深思念,直到夜很深了,她才沉沉睡去。然後,整個夜裡,噩夢不斷,一個接一個噩夢襲擊了她。
夢裡,大師兄被關在天牢裡。天牢裡暗無天日,間或有絲絲寒風從牆的縫隙裡吹進來。風吹起落地塵土,飄蕩在半空中,彌漫了整個天牢,夾雜著酸臭糜爛腐朽的味道。
她去探監時,看見大師兄在天牢裡,饑寒交迫的樣子,真叫她看了心酸。
她心痛難耐,艱難地睜開眼,原來是夢。才剛淩晨時分,四周依舊黑乎乎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