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毅不動聲色道:“這個自然。”
他從黑白子語氣之中,聽出他已起了疑心,不敢跟他多說,道:“全部傳完,你融會貫通,自能明白。”說著將酒壺放在盤上,從方孔中遞將出去。黑白子伸手來接。
沈毅突然“啊喲”一聲,身子向前一沖,當的一聲,額頭撞上鐵門。
黑白子驚道:“怎樣了?”他這等武功高強之人,反應極快,一伸手,已探入方孔,抓住木盤,生怕酒壺掉在地下摔碎。
便在這電光石火的一瞬之間,沈毅左手翻上,抓住了他右手手腕,笑道:“黑白子,你瞧瞧我到底是誰?”
黑白子大驚,顫聲道:“你……你……”
沈毅將木盤遞出去之時,並未有抓他手腕的念頭,待在油燈微光下見到黑白子手掌在方孔外一晃,只待接他木盤,突然之間,心中起了一股難以抑制的沖動。
黑白子本來十分機警,只是這一下實在太過突如其來,事先更沒半點朕兆,待得心中微覺不妥,手腕已遭對方抓住,只覺對方五根手指便如是一隻鐵箍,牢牢地扣住了自己右腕上“內關”、“外關”兩處xue道,當即手腕急旋,反打擒拿。
當的一聲大響,左足三根足趾立時折斷,痛得啊啊大叫。
突然之間,黑白子猛覺右腕“內關”、“外關”兩處xue道中內力源源外洩,不由得想起生平最害怕的一件事來,登時魂飛天外,一面運力凝氣,一面哀聲求告:“老……老爺子,求你……”他一說話,內力更大量湧出,只得住口,但內力還是不住飛快洩出。
沈毅這時覺得丹田中有氣注入,卻也並不在意,只覺黑白子手腕不住顫抖,顯是害怕之極,喝道:“我傳了你功夫,你便是本門弟子了,你欺師滅祖,該當何罪?”
黑白子只覺內力愈洩愈快,勉強凝氣,還暫時能止得住,但呼吸終究難免,一呼一吸之際,內力便大量外洩,這時早忘了足趾上的疼痛,只求右手能從方孔中脫出,縱然少了一隻手一隻腳也所甘願,一想到此處,伸手便去腰間拔劍。
他身子這麼一動,右腕上“內關”、“外關”兩處xue道便如開了兩個大缺口,立時全身內力急瀉而出,有如河水決堤,再難堵截。
黑白子知道只須再捱得一刻,全身內力便盡數為對方吸去,當下奮力抽出腰間長劍,咬緊牙齒,舉將起來,便欲將自己手臂砍斷。但這麼一使力,內力奔騰而出,耳朵中嗡的一聲,便暈了過去。
沈毅哈哈一笑,便鬆了手。
他這一鬆手,黑白子身子倒下,右手便從方孔中縮回。
他略一沉吟,已有了主意,匆匆除下黑白子和自己身上的衣衫,對調了穿好,連黑白子那頭罩也套在頭上,心想:“出去時就算遇上了旁人,他們也只道我便是黑白子。”
將黑白子的長劍插在自己腰間,又將黑白子的手足都銬在銬鐐的鐵圈之中,用力捏緊,將鐵圈深陷入肉。
沈毅這時只盼盡快離開黑獄,當下提了黑白子留下的油燈,從地道中出去。
地道中門戶都是虛掩,料想黑白子要待出去時再行上鎖,這一來,沈毅便毫不費力地脫離了牢籠。
他走到了地道盡頭,拾級而上,頭頂是塊鐵板,側耳傾聽,上面並無聲息。自從經過這次失陷,他一切小心謹慎得多了,並不立即沖上,站在鐵板之下等了好一會,仍沒聽得任何聲息。
確知黃鐘公當真不在臥室,這才輕輕托起鐵板,縱身而上。
他從床上的孔中躍出,放好鐵板,拉上席子,躡手躡足地走出來,忽聽得身後一人陰惻惻地道:“二弟,你下去幹什麼?”
沈毅一驚回頭,只見黃鐘公、禿筆翁、丹青生三人各挺兵刃,圍在身周。他不知秘門上裝有機關訊息,這麼貿然闖出,機關上鈴聲大作,將黃鐘公等三人引了來,只是他戴著頭罩,穿的又是黑白子的長袍,無人認他得出。
沈毅一驚之下,說道:“我……我……”
黃鐘公冷冷地道:“我什麼?我看你神情不正,早料到你是要去求任我行教你練那吸星妖法,哼哼,當年你發過什麼誓來?”
沈毅心中混亂,不知是暴露自己真相好呢,還是冒充黑白子到底,一時拿不定主意,拔出腰間長劍,向禿筆翁刺去。
禿筆翁怒道:“好二哥,當真動劍嗎?”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