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依照他如今的那一副普通軀體,定然是承受不來他神魂釋放出來的巨大力量的,所以,即便我不設此局,他也活不了多久了。”
那夜他與逢熙鬥法,最後那一刻,他分明感受到了他體內紊亂不堪的靈氣,由此,他便更加確信,逢熙一定是覺察到了什麼。
“燕靈,我設局作賭,賭的是逢熙的命,而他,亦是在拿他自己的命在賭……我與他明面上雖是為敵,可目的卻都是一樣的,這也算做是,殊途同歸了?這是我的冒險,亦是他願意的,你只需看著便好了。若我與逢熙賭輸了,到時候你父君追究起來,便以我的命相抵罷?這場禍事,總要有個結束才是啊……”
顧舒顏的話一字一句,響徹燕靈的耳畔。
她眼眶中有眼淚落下來,卻依舊橫著脖子,道:“我惹得禍事,憑什麼要你來替我賠上性命?你當我燕靈是什麼人?若我真如你所說,那麼做了,我這帝姬也不必做了,只管找個黑漆漆的洞,鑽進去待著就是了!”
“顧舒顏,你說得我都明白,我也信你,所以,此事若成,便是最好,若是不成,若是國師有個什麼三長兩短……那麼,我燕靈便舍了這性命,以我的神魄作蓮燈的燈芯,為他捏造骨肉,鍛造魂靈,換得他的重生!”
第222封情書:世間至毒
“顧舒顏,我讓你來幫我,並非是想讓你替我付出些什麼,這些都是我自己惹下的禍事,也該由我自己承擔。”
燕靈說了許多,字字句句,皆是她的肺腑之言。
她從未料到,事情一發不可收拾,竟就發展到了如今這般地步。
只因她的一時興起,便將這許多的人都牽扯進來,陷在這迷途漩渦之中,不得而返。
“燕靈,你要我幫你,是因為你相信我,既然你相信我,那麼便不該說這些話。”顧舒顏深深地嘆了一口氣,望向她的那雙琥珀色眸子裡情緒複雜。
他實在不想再與她多說這件事情,便拉住她的手,讓她在桌旁坐下來,安撫道:“好了,你也不要想那麼多了,此事便交給我來做,你不需要再過問些什麼,也沒有必要去背負些什麼。”
最後,他定定地望著她,神色認真,語氣鄭重:“我們一定能離開這裡,燕靈。”
彼時,案邊燈火搖曳,橙黃的光在這屋子裡鋪散開來,映襯著他的側臉,將他整個人都染上一層淺淡的暖色光暈。
許是他的模樣太過認真,燕靈一時怔住,半晌後,方才輕輕地應了一聲。
她耷拉著腦袋,悶悶地說了句:“可是……這麼做,我又該如何面對秋果?”
她煩躁地抓了抓自己的頭發:“她現在,她現在一定恨死你和我了……”
聽到燕靈提起秋果,顧舒顏眸光微閃,有一瞬晃神,他不由想起那個漆黑的夜,想起那座幽深陰冷的大山,那時候,有一個姑娘曾苦苦哀求過他。
她略帶髒汙的白皙面龐上殘留著淚痕,那雙猶如盛著瀲灩波光的杏眼在那般漆黑的夜裡,在那一堆火堆前,好似是最動人的星辰。
那是他在未曾恢複記憶時,曾深深愛上的姑娘。
當他恢複記憶之後,即便是憑著此前數千年的清淨生活,他也還是沒能逃避得了這份不自禁的感情。
可是他喜歡的這個姑娘,卻偏偏做了旁人的新娘。
此前清心寡慾許多年,他從未想過自己有朝一日會真的喜歡上一個姑娘,也沒有想過,這份還未來得及付出的情意只能永久的被他沉澱在心底最深處。
“她說過,不恨我的。”他神色縹緲,口中忽而喃喃了一句。
這其中,最苦的,其實還是秋果啊。
因為在他們幾人當中,從頭至尾什麼都毫不知情的人,就只有她一個人。
他們所有設計好的開始或結束,在她眼中,都是最真實的生離死別,而如今,他依然無法向她坦言這一切。
一步錯,步步錯,他輸不起,逢熙亦如是。
“顧舒顏。”
燕靈聽見他的這句話後,看著他的眼神就變得十分複雜。
過了片刻,她才問道:“你是不是,是不是……真的很喜歡秋果?”
她問得小心翼翼,聲音也輕輕地,好似是怕驚了他似的。
而這話問出口,她那隱在寬大袖間的手便不由自主地緊握成拳,手心也已出了汗。
她在緊張些什麼?明明,有些事,即便是她不問,也已經知曉了答案的。
“你早些睡罷。”顧舒顏聞言,則是唇角彎了彎,那笑容似有些苦澀,他沒有回答她,只是淡淡地說了句。
見顧舒顏轉身要走,燕靈忙伸手拉住他的衣袖:“現在的你,還是很喜歡她,是不是?”
“顧舒顏,這有什麼不敢承認的?”她又說了一句。
顧舒顏沒有轉身,隻立在原地,久久不言。
燕靈等了許久,就在她以為他不會回答她的時候,她緩緩松開他的衣袖,卻忽然聽見他的聲音響起:“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