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回稟國師大人,侯爺他在書房呢。”那中年男人似乎很是緊張,說話都有些結結巴巴的。
逢熙垂眸,什麼也沒說,便往裡邊兒走去了。
那中年男人擦了擦額角的汗,忙跟上去,替國師引路。
待至書房門前,那中年男人對逢熙又是彎腰行了一禮,道:“國師大人,侯爺正在這書房中。”
“嗯,你下去罷。”逢熙頷首,淡聲道。
那中年男人聽罷,像是如蒙大赦一般,忙行了禮,弓著身子後退著走了好幾步,方才轉過身匆匆離開了。
逢熙步上臺階,推開了門。
濃重的酒氣撲面而來,逢熙微微蹙眉,但猶豫了片刻,他還是走了進去。
屋內光線極暗,他往裡走了幾步,側身時,便看見顧舒顏正仰躺在那長椅上,一口又一口地灌著悶酒。
“顧舒顏。”他蹙眉,喚了一聲。
顧舒顏聽見有人喚他,輕抬眼簾,見來人是逢熙,便嗤笑一聲:“國師日理萬機,怎有空來我這兒?”
“我來這兒是為了什麼,顧侯爺會不知?”逢熙薄唇微微勾起一個淺薄的弧度。
“我能知道些什麼?”顧舒顏又灌了一口酒,自嘲似的笑了。
逢熙緩步走到他身前,居高臨下的睨著他:“你如果夠聰明,就應該告訴我,她的行蹤。”
誰料顧舒顏聽了他這話,卻是大笑不止。
逢熙見他這般,便俯身伸手去揪住他的衣襟,眼眉之間冰涼一片:“顧舒顏,你究竟,把她藏哪兒了?”
顧舒顏被他揪著衣襟,卻不見半點怒色,他只是好笑地望著他:“逢熙,三年之前我便告訴過你了,我不知道。”
“顧舒顏。”逢熙湊近他,聲音清冷:“你以為我會相信你的鬼話麼?”
顧舒顏垂眸,嗤笑:“你不信,我又有什麼辦法?你以為,你監視我,便能得到些什麼有用的訊息?”
自兩年前,他的父親戰死,他便承襲了忠義侯的爵位,做了這毫無實權的閑散侯爺。
而逢熙一直不信他不知元秋果的下落,名為憐他喪父之痛,因其為父守孝三年之期,許他三年不入朝堂。
但其實呢?他一直活在逢熙的監視之下,踏不出魏都一步。
逢熙盯著顧舒顏半晌,方才道:“顧舒顏,你父親是個英雄,但你……卻是個窩囊廢。”
顧舒顏一下子掙脫了他的束縛,推了他一把,然後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來,手裡握著酒壇子湊到嘴邊痛飲了一大口,然後才喘著氣道:“是,我顧舒顏,就是個窩囊廢。”
“但是你呢?你又能好到哪裡去!”他抬起手,將手裡的酒壇子狠狠地砸下去,一聲脆響,酒水四散。
“逢熙!我真不明白,明明是你拋棄了她……”
“她已經聽你的話,離開了,你又為何要再追問她的下落?”
逢熙握緊了雙手,眼底已隱隱有些怒色:“顧舒顏,你只需告訴我,她如今究竟在什麼地方。”
他的眼眶驀地紅透,所有壓抑已久的情緒湧上來,猶如潰堤,他往前幾步,抓住逢熙的衣襟,忽然開始笑,可是笑著笑著,他眼裡的眼淚卻一顆又一顆的砸下來:“你這麼想知道她在哪兒是麼?”
“好啊,逢熙,我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