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老先生認為,《紅樓夢》那個時代,二百幾十年以前,他寫的那個特殊的環境,歷史條件,他自己的身世背景,他寫得真真實實。
他是個公子哥兒,一絲都不能脫離,他可以跟丫鬟發脾氣,他跟晴雯那麼好,最後弄翻了。我要攆她,我回太太去,我不能要你,我受不了。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
結果一屋子人沒有辦法,襲人帶頭都跪下。他這才嘆氣,沒法了,心軟了。他有沒有公子那個態度,那個架式,那個脾氣,一切我們要實事求是。
別拿那個高深的不著邊際的那個理論來硬拌硬套,這個我們才能讀懂《紅樓夢》。
至於金釧的問題,你看怎麼寫金釧,第一次金釧上場是大觀園剛建立,省親完了,娘娘傳下命來,擇好日子,讓姐妹進園居住。
寶玉呢,跟姐姐妹妹進去吧,一塊,疼他。寶玉害怕,一步挪不了三寸,挪到正房來,上了臺階廊子底下,金釧在那兒,彩雲在那兒。
還有金釧第一句話,我這剛擦的胭脂你要不要吃呀,寶玉這個時候,哪裡有那個心情,心裡打鼓,這又要怎麼訓我。
彩雲一把推開金釧,人家現在心裡正煩呢,你怎麼還弄這個。
你就說這個金釧,這個風格,一句話點出來了。那金釧就是個不好的人,這是個子,你能這麼體會嗎,你這麼淺薄看《紅樓夢》那不就完了嗎,整個沒戲唱了。
就說那個丫鬟,小女孩她取笑,說話隨便,她們之間在底下那一層的活動在那裡突然閃一光透一點,這個伏筆給後邊打下。
大夏天,進了園子到處鴉雀無聲,到了王夫人房裡,王夫人睡著,跟金釧說了這麼一句玩笑話。
一下子王夫人聽見了,上去一個嘴巴。金釧是王夫人貼身大丫頭,一生最受寵,最受愛。好比鴛鴦是賈母的貼身大丫鬟,那是生命的一部分。
當時的關係,你們哪裡懂。金釧氣極了,就這一巴掌金釧受不了了。
金釧如果是個壞女人,你再打我兩個嘴巴,反正我不是要跟寶玉搞關係嗎,那算個屁。
老先生雖然說話這個粗,你們別笑。不這樣你怎麼表現,你怎麼理解金釧,就這個金釧受不了,那還是好人。
玩笑是玩笑,品節是品節,人格是人格,她活不了。
但是,你這兒讓寶玉負責,他確實調戲奴婢,他看著打了金釧,他還敢呆,他跑了以後,他知道金釧以後的命運是什麼樣的。
他一直等到他弟弟誣害他,強姦奴婢的時候,他才知道金釧死了,你說他不救她,他怎麼救,這就叫悲劇吧。
至於是不是“情不情”,“情不情”不是這麼解釋,上一個“情”是動詞,下一個是名詞。
林黛玉的“情情”是以情對待友情,賈寶玉是以情對待那個不情,他即使是無情,不情,連石頭、花、鳥、燕子認為他無情,水裡的魚兒我也以情對待,真正的大平等。
物和我是一個,“情不情”是這意思,我不多說了,這個問題很複雜。好了。
還有就是王熙鳳是《紅樓夢》裡特別鮮活出彩的一個人物形象,因此就有人想就這個問題問問老先生,如何評價王熙鳳這個人。
對此,周汝昌先生認為,王熙鳳是《紅樓夢》裡最關鍵的人物之一。
他的論點是,一部《紅樓夢》兩大主角,男主角賈寶玉,圍繞著賈寶玉這個大主角的一切的那些女兒是由此而展開。
這一群女兒的薄命不幸,是寶玉悲痛的中心目標;另一部分女主角王熙鳳,王熙鳳主管的、發生關鍵作用的是後半部。
家亡人散各奔騰,賈府的破敗,眾女兒的不幸,紛紛各自奔了前程。
死的死、亡的亡、出家的出家、被賣的被賣、做了奴的做了奴,這個大主角圍著她有責任。
賈府破敗,賈府的罪狀裡邊包含著就有王熙鳳的罪狀、罪款,她的三千兩銀子破壞了人家的婚姻,害死了尤二姐,此外放高利貸。
可能還有罪惡,曹雪芹隱瞞了嗎,一字沒隱瞞,公公道道,開誠佈公。這個不好,可是,這個卻給她下了定語。
秦可卿的話,嬸子,你是脂粉隊裡的英雄,曹雪芹把王熙鳳看成脂粉英雄,女中豪傑,那個果斷。
處理這麼一個複雜的家務,應付了各種的難以處置的問題,支撐這個大廈,微微欲倒了,她支撐了多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