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後宋江四人,“轉過御街,見兩行都是煙月牌”,便來到其中的李師師家。
由於宋徽宗經常大駕光臨,從御街到李師師家的那段岔路,竟也喚做“小御街”,小說繼續寫道。
“出得李師師門來,穿出小御街,徑投天漢橋來看鰲山,正打樊樓前過,聽得樓上笙簧聒耳,鼓樂喧天。”
《水滸》對於汴梁城御街的描寫點到為止,真的是有點吊人胃口,所以,作者菌在這裡有必要略加補充。
顧名思義,御街就是皇城裡專供皇帝出巡用的主幹道,宋代以前的都城也都有這種御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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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水經注》裡說,那位才高八斗的曹植,就因擅“行御道”而“見薄”於曹操,在與曹丕的爭寵中大失其分的。
由此可見,那時的御街決不是一般人所能隨意行走的。
另據《建康實錄》記載說,侯景之亂尚未攻入建康(今南京)時,都城御街上已是“人更相劫掠,不復通行”。
於是侯景引玄武湖水倒灌建康的臺城,“闕前御街,併為洪波”,梁武帝也只能束手待斃了。
而此時北宋東京也就是汴梁城的御街,李小魚他們是看到,也就是出宮城(即大內)正南的宣德門筆直向南,經州橋(即天漢橋),過裡城正南的朱雀門,到外城正南的南薰門為止的那段主幹道。
當時的學者劉敞有詩贈友人說“君居御街東,我居御街西,如何百步間,十日不相從。”
似乎御街只有百來步寬,但實際上,李小魚他們是看到,御街闊約二百餘步,所以劉敞所說只是寫詩時的約數,當不得真。
繼續向前走去,出宣德門向南,直到州橋,李小魚他們是看到,御銜兩邊都是景靈東西宮、大晟府、太常寺和相國寺等重要建築。
僅有的幾幢第宅,不是大臣,就是貴族所有。
而早在開國之初,太祖皇帝趙匡胤就曾為大將郭進在御街之東建造甲第,作為對他扞禦契丹十餘年的酬報。
而據孟元老的《東京夢華錄》,每天一大清早,這一路段的御街上,趁著早市賣飲食與湯藥的小販,“吟叫百端”,交織成一片叫賣聲。
他們大感新奇之下,繼續往前走,過了州橋向南,兩邊就都是鱗次櫛比的店鋪與住家,例如街東的車家炭鋪、張家酒店,其次則有王樓山洞的梅花包子、李家香鋪、曹婆婆的肉餅鋪和李四分茶。
又過裡城從朱雀門到外城南薰門,是御街的南段。
南薰門裡的話,他們又看到,御街的西側有一座頗為雄偉的五嶽觀,因為南薰門正對大內,所以規定一般士民的殯葬車輛不得從這一城門出入。
不過成為鮮明對比的是,前文已經說過了,汴梁城裡每天要屠宰的上萬頭豬卻都又必須由此入城。
據孟元老回憶,每天向晚,萬餘頭的豬群,浩浩蕩蕩透過南薰門,倒也規行矩步,“無有亂行者”,成為御街上別具一格的風景。
而御街兩邊都是御廊,原來是允許市民商販在其中做買賣的,王安石變法時,市易司也利用特權,搶先佔據上好市口,在御街東廊下用杈子攔出數十間鋪位,“差官監賣果實,分取牙利”。
不過自政和以後,開封府便派人在廊下安放黑漆杈子,御街中心又放上兩排朱漆杈子,不讓人馬在御街中心來往,行人只能在廊下杈子外行走。
杈子裡用磚石砌出兩道御溝,宣和年間,其中盡植蓮花,兩側種上桃李杏梨,春夏之際,雜花相間,望去宛如錦繡。
不過此時,還是允許百姓商販做生意的,包括到了後來,御街還是偶爾開放的,特別是新年期間,即便是政和以後,御街還是向民眾開放的。
如據《東京夢華錄》記載,每年冬至以後到元宵節結束,宣德門前御街上就搭起山棚,上面鑲嵌著大觀、宣和之類碩大的金字年號,年號之後便是“與民同樂萬壽彩山”八個大字。
山棚下用刺棘圈出一個露天演藝場,以控制遊人的進入,故而叫做棘盆。
入夜,棘盆照耀得如同白晝,演出也不中斷,這一期間,御街兩側的廊下,“奇術異能,歌舞百戲,鱗鱗相切,樂聲嘈雜十餘里”。
就是宋徽宗也會趁興出宣德門,真的來個“與民同樂”。
有兩首詞寫出了元宵御街上這種狂歡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