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勢退去,已經到了黃昏,弩陣上計程車兵已經開始嚼牛肉乾,補充體力,但是所有的人都原地待命。
想要拉屎撒尿,當然可以,但只能原地。
誰也不知道匈奴這群瘋狗,會什麼時候打過來。
李歡毫無半點主動出擊的念頭,他親自騎著馬,來到了弩陣邊緣,看到了士兵用環首刀挖開土坑,然後蹲著拉屎,拉完後又把土蓋了上去……
撒尿的,就沒這麼多顧忌了,大多數直接往箭頭上撒,那股味兒,自然不太妙。
公孫敖拉著李歡湊到了一邊上,兩人同樣嚼著肉乾,交流了起來。
“沒法過去清點匈奴的戰損,但怎麼看都五六百顆腦袋的戰功嗎。”
李歡眯眼看了看,又感覺到了自己佈防的不足,如果今天晚上匈奴夜襲,或者不夜襲,自己這邊的人是不是都要徒勞消耗精氣神盯著?
數日時間,尚且可以堅持,可一旦打起來,時間拖得久了,誰都熬不住。
“讓人在前邊堆積木頭燃料,攏成火堆,保證足夠一夜燃燒所需,這樣兄弟們晚上就能閤眼休息一下。”
公孫敖一拍腦袋:“他孃的,是這個道理啊,我怎麼就沒想到呢,讓蘇武這小子帶隊去做這事兒。”
太陽斜掛在草原和天交接的地方,金色的夕陽鋪滿了整個草原,照在那些插滿了箭矢的屍體上,一種叫做沉鬱悲涼的氣氛,籠罩了整片大地。
十餘個巨大的火堆被搭建起來,麾下軍卒的執行力,讓李歡很滿意。
夜幕降臨,兩個巨大的火堆被點燃,土臺和土壘上,也升起來了星星點點的火光。
弩陣後撤回來安頓,這些人現在都是寶貝疙瘩兒,匈奴人衝入土壘之前,他們依舊可以讓匈奴人留下更多的屍體。
火光印襯下的戰場,顯得詭異而寧靜。
李歡和霍去病、公孫敖三人坐在火堆邊上,正在閒聊的時候,忽然聽到了匈奴人那邊,居然傳來了歌聲。
公孫敖側著耳朵聽了一會兒,忍不住嚷嚷道:“這他娘在嚎喪呢?金骨朵,是不是右賢王的援兵到了?”
金骨朵搖頭道:“我也不知道,右大都尉那邊的事兒,我也不太熟悉。”
“得了,你小子哪裡涼快哪裡待著去吧。”公孫敖鬱悶地揮手打發了金骨朵。
“老李,軍報都送過去了嗎?”
“送過去了。”李歡思索道:“但我想來,衛青和李息也不會兵出草原,現在守住河南地,才是關鍵。”
只是他心中還有一個更大的疑惑,原本的歷史上,衛青在今年年末的時候,拿下了河南地,匈奴非常識趣,並沒有繼續率軍重攻河南地啊!
難道,真的是因為自己的穿越?
公孫敖翻轉著火堆上烤著的兔子肉,噓噓道:“真不知道這些匈奴鬼發什麼神經,非要拿人命來填堵。”
說完這話,他又忍不住轉頭朝著金骨朵吼了一句:“你他孃的知道咋回事兒不?”
金骨朵打了一個哆嗦,立刻站起身來:“恐怕是白羊王和我父親往單于庭去見了單于,算算時間,一來一回,會見其他的匈奴王借兵,差不多就是這個時間段了。可我想,肯定持續不了太久時間的。”
“哦?何以見得?”公孫敖大笑道。
金骨朵分析起來:“我阿父逃走的時候,身邊最多也就能帶著幾千人,白羊王亦是如此,但是到了現在,我都還沒看到我阿父的軍隊,也沒有看到白羊王的軍隊,只是看到了右大都尉的兵馬。
我大致知道一些,右大都尉和白羊王是姻親,會為其出兵,這是情理之中,可一旦折損過多,右大都尉肯定不會繼續損耗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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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右賢王呢?他不可能無動於衷吧?”霍去病譏笑道:“你這是在故意讓我們誤判匈奴軍不會以此處為主戰場,一旦我們輕敵,別看高闕堪稱鐵關,可照樣會被匈奴擊破!”
金骨朵道:“如果高闕破,那我肯定第一個死,右賢王確實是帶著大軍就在後邊,可如果右大都尉真的折損過多,卻摸不到土壘,他怎麼可能在明明就已經丟失了河南地的情況下,繼續死戰奪關?”
見霍去病還是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打量著自己,金骨朵有些哆嗦的強調道:“你們可不要忘記了,左賢王和右賢王並不和睦啊!他的實力削弱,那就必定為左賢王所……”
“好了,沒有人不信任你,如果對於戰局的討論,要受到限制的話,那我們還怎麼各抒己見?”李歡表現得像是一個救世主一樣,瞬間就讓金骨朵鎮定下來。
霍去病看著金骨朵道:“那你說,匈奴今天晚上會夜襲嗎?”
金骨朵看了一眼遠處正在熊熊燃燒的火堆,搖頭道:“不會,他們也一樣需要休息,今日的進攻,一定是右賢王對於將軍的試探,一旦發現所有的防禦都是針對匈奴騎兵衝陣而做好後,他就絕對不會在這裡死磕。”
“話是如此說,可如果右賢王就這樣當作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那你說,日後他手底下其他的人,怎麼看他?”
霍去病冷笑連連:“又或者,讓白羊王、婁煩王有關係的人,都帶兵馬來強攻,若是攻破關隘,那河南地自然可以重新落入他的手中,若是無法攻破,那也給人們一個交代,也無須為了白羊王和婁煩王重新劃分牧場的事情而開罪其他的人,對否?”
金骨朵睜大眼睛看著霍去病,李歡也覺得這傢伙真是有點妖人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