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像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裡她經歷了千辛萬苦,才還了累累父債,掙得一間寒窯。
有一日,一群人帶著大批聘禮來了她家,說他們的家主要娶她過門。
成親當晚,他掀了她的蓋頭,她才第一次見到即將度過餘生的人是什麼樣。
他長得真好看。
她紅了臉,這是她第一次見到這麼好看這麼溫柔的人。
他抬手撫摸著她的臉,用指腹描摹著她的眉眼,聲音猶如天籟。
“有妻如此,夫複何求。”
她抓住了還想觸控她唇瓣的手,眉眼間皆是小女兒的羞態,“我……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呢……”
那手反握住了她的,笑意明朗。
“蘇蘇,你真好看。”
她輕輕推了他一下,“討厭,你到底叫什麼名字啊……”
他緊緊抱住了她,腦袋窩在她的脖頸間,鼻尖心上都是她的氣息。
他的心驟然平靜下來,這樣就行了。
作為紫霄劍的一生,踏破紅塵只為了卻這一段塵緣,縱然她會不記得他是誰,縱然他會泯滅生機,但也無憾了!
“我是個俗氣至頂的人,見山是山,見海是海,見花便是花。唯獨見了你,雲海開始翻湧,江潮開始澎湃,昆蟲的小觸須撓著全世界的癢。你無需開口,我和天地萬物便通通奔向你。”
她偏過頭,剛好親上他的臉。
她不由羞赧,“我,我不是故意……”
“蘇蘇,忘了我……”
突然驚覺身上的重量消失,她驚愕的發現他依舊保持著抱她的動作,人卻像年久的字畫一樣褪了色,變得塵煙一般不可捉摸。
她試圖伸手挽留他,卻發現觸手即散。
“你去哪兒!你還沒告訴我你叫什麼呢!”
“我以後怎麼找你呀!”
“……”
“奇怪,我剛剛在說什麼?”
她揉著額頭,推開了房門。
本該是夜幕低垂的夜晚,卻極光大放,瞬間將她吞沒。
“醒了!姐姐醒過來了!緱吉,你快過來看,姐姐醒過來了!!!”
“你分得清哪個是她麼?”
“當然!我可是抓住她的手守著一動不敢動呢!臭緱吉!就知道懷疑我!哼!”
床上的人緩緩睜開雙眸,適應了一會兒屋中的光線,才反應遲緩的看向一邊兒鬥嘴的男女。
遲疑的問出聲:“抱歉,你們是……”
夏夕顏和緱吉的動作一滯,不約而同地將頭轉過來盯著她,不可思議地眼神裡清楚明白的寫著幾個大字:“不可能吧!這是假的吧!”
當二人跑出屋門的時候,她也緊跟著下了床,沒有找到自己的鞋,她赤足踏著微涼的地面一步步來到門前,邁出門檻,行走在園子裡,發現只要是活物見了她都唯恐避之不及,連青蛙的腿兒都蹬的賊快!
她似有所感,回過頭,發現剛才自己走過的地方植物都已枯萎,地面也變得焦黑不已。
她低頭思索片刻,往回走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