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只是微笑看她,彎腰,將地上的書簡撿了起來,素手輕翻,言道:“器,煉器,我倒不知器靈也能容得下煉器之說。”
說罷,抬手,將那書簡遞了過來。
洛蘇目光直直地盯著他,卻不接過,“你是誰?”
那人也不惱,只將書簡放在扶手上,狀似反問般回道:“是啊,我是誰呢?”
他著一身鶴行仙衣,發挽成一髻,戴流星冠,儒雅而又穩重,與她記憶裡的權戢陽完全不同的風格。
如果不是一模一樣的臉,她也不會初見失態。
“這,重要嗎?”
他喃喃,半是自語道:“不論我是何人,都改變不了……”
他目光望了過來,兩眼燦若星辰,“唯有你,唯有你才能挽救這個局面。”
說完這話的他身子猛然一鬆,頃刻之後眉頭緊蹙,打量了下週遭環境,遲疑道:“這是哪裡?你,是誰?我怎麼會在這裡?”
洛蘇望著他不似作偽的神情,心裡莫名有些焦慮和不安。
她直起身子來,想要摸他的臉,他身子一躲,竟是煙一般散去。
風過無痕,此人竟像從未存在過一樣。
頭部一陣刺痛襲來,她不禁扶著太陽xue從欄杆上滾了下來。
這一滾,竟是沒有盡頭一般,勢頭怎麼都止不住。
洛蘇睜眼,她知道哪裡不對了。
太順利了,白日飛升之景象倒像是刻意按著她的想象來打造一樣。
其實她從未飛升,只在天階逗留了這麼些時日,被心中的執念迷了眼。
修道,為的不就是成仙嗎?
身子不受控制的在天階上滾落,洛蘇的身上開始留下大大小小長度不一的傷口,一絲又一絲的血痕浸透衣裳如寒梅點點綻放。
她的思緒不禁飄遠。
成仙,這也是身為人獨有的許可權吧。
一個器靈,哪兒來的仙道?
她伸出手試圖掰住天階止住身形,奈何墜勢不減反增。
從前看過的一本無名藏書曾有言:飛升為仙,天墮為魔。井然有序,縱橫之道。
魔?
她反而不再反抗,任由身體墜落下去。
當時她是怎麼想的呢?
自詡正義的人向來是不屑於使用附魔器靈的法器的,她成了魔,就不用再過那種躲躲藏藏的日子了……
而且,成了魔,便不用飛昇仙界,便能守著朋友守著一畝三分地,樂得逍遙自在。
如此想來,成魔真是萬般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