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是最後的告別?”她站定身,強忍住鼻尖的酸澀,抬眼看他。
“算是吧。”他異常平靜,“今天聽到了我一直想知道的答案,卻沒想到這個答案這麼令人意外。”
“還行吧,這是我的秘密。”
“這麼大的秘密藏了這麼久。”陸亦修笑了笑,“能忍,像你的作風。”
“要是我不能忍,我們早就結束了。”她也笑。
初春節氣,小雨來得猝不及防。
陳應月烏黑的頭發沾上了細密的雨絲,毛絨絨地嵌在發上。陸亦修走上去一步,用手替她撣去那些雨絲。
“陳應月。”
“嗯?”
“我把口罩摘了,你好好看看我,我也好好看看你吧。”
“好。”
分明是兩張熟悉的臉,觸控、觀察了將近十年,此刻卻覺得陌生。
短暫的沉默後,陸亦修開口,“陳應月,這十年裡,你到底有沒有愛過我。”
陳應月沒回應,只是說,“你心裡有答案的。”
“也是。”
陸亦修苦笑一聲之後,開始往長廊深處走去。
陳應月眼睜睜地看著他的人,從高大變得渺小,快要消失不見的那一秒,陳應月忽然心慌了。
記憶中,陸亦修總會在她目送他離去到快要看不見時,回過頭,再回頭,嘆一口氣之後,又跑回她的身邊,跟她討饒“小月亮,我錯了。”
可陳應月知道,這次之後,再也不會有以後了。
她像是握到救命稻草的人,忽然喊住他,“陸亦修,以後我們就當朋友吧。”
他真的回頭了。
“陳應月,你覺得以後我們還能做朋友嗎?”
如預期的,他嘆氣了。
陸亦修笑著,像是他首次出演電影《城府》時,曾獲得國內外影評人一致好評的,那溫暖卻又拒人於千裡之外的微笑。
他說:“看在三年同窗的份上,以後看見我,一定要當不認識我。”
很久以後,陳應月才知道,經常回頭的人,一旦決定再也不回頭,那意味著永久的告別。
人心起初都是軟如棉,但受過傷的人不一樣,他們都心硬如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