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捱到中午放學,家在縣城的學生到車棚取車子,馮明濤望著肖遠航那張活不起死不起的倒黴臉,好心地問:“航哥,你還沒給譚笑道歉啊?”
肖遠航很憋屈:“我……我不知道該咋說呀!我瞅著她就打怵。”
馮明濤恨鐵不成鋼:“打怵啥呀?譚笑再可怕還能有給你穿小鞋的老董嚇人呀?這事是你不對,人家腳都好了,你連聲對不起都不說,換成是我早在心裡把你祖宗十八輩都給撅一遍了,你趕緊道歉去!”
“對,快去!”丁寧也催著。
“現在?”肖遠航有些遲疑。
“當然是現在,譚笑就在前面,趕緊喊一聲。”丁寧推了一把肖遠航的腳踏車後座,馮明濤則更直接,“譚笑,等一等!”
中午要回家吃飯,剛把車子從車棚取出來正想走呢,譚笑就聽見有人叫她,一回頭,四道熟悉的身影在身後不遠處,圍著肖遠航指手畫腳的馮明濤和丁寧、腦袋低著不知所措的肖遠航,和永遠那麼陽光儒雅溫和的龐白。
說起來可笑,愛一個人十二年,可譚笑真正直視龐白的次數少之又少,更不要說兩個人面對面互相注視了。
她從來都是窺視,不小心遇到也會奪路而逃,無人時,把那個白日裡偷瞧的側面和背影一遍遍在腦海中重複,愛的小心翼翼又卑微至極。
龐白是她的死xue,遇到他,感覺很糟糕。
推了肖遠航兩下,這家夥還是死活不肯抬頭,估計是這兩周被折磨的,馮明濤只好推著車子趕上譚笑,笑著說:“譚笑,你回家嗎?一起走吧。”
心裡很緊張,譚笑還是故作輕松地應下:“好啊。”
“對了,你家住哪呀?咱班沒有跟你一起的嗎?”
馮明濤跟譚笑在前面,龐白三人也推著車子跟上,在學校裡不能騎車,五個人就兩前三後慢慢往大門口走。
“我住的不遠,騎車五分鐘就到了,你住哪呀?”
“我家可遠著呢,在四中後邊,我當初想上四中來著,吃飯也方便啊,可我媽死活不願意。”
“是嘛?那你還挺有勇氣的,這話要是讓咱老闆知道了,還不得給你穿小鞋啊!”譚笑知道馮明濤是故意找話題緩解雙方之間的尷尬,她也就配合著。
“你可得替我保密啊!老闆心眼小的跟針尖一樣大,要讓他知道我為了吃飯方便就想去四中,我這三年非得在水深火熱中度過呀。”
“真的假的?你還能怕咱老闆?我以為你們男生天不怕地不怕呢!”
“怎麼可能!我們又不是鋼筋水泥,也會怕怕的呀!”
兩個人一路聊著,終於到大門外,馮明濤停下車,譚笑也跟著站下,知道他有話說,果然,丁寧在後面把肖遠航的腳踏車往前推了推,馮明濤就笑著說:“譚笑,航子臉皮薄,上次把你給燙了,他這心裡一直不好受,又被小辣椒給罵怕了,想跟你道歉,有點不敢。你看咱們都是一個班的同學,今天讓航子給你道個歉,完了哪天咱們再一起出去吃個飯好好訛他一頓,這事就算過去吧,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