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笑,媽給你做了身新衣服,過來穿穿看,合不合適?”
明天就是9月1號,每年一度的秋季開學的日子,王佩前幾天從市場扯了兩卷天藍色的細絨布,用譚守林月初從縣城買回來的縫紉機起早貪黑地給譚笑做了一套衣服出來。
這裡的9月,一早一晚天氣已經有些涼了,因此王佩在挑選布料的時候沒有買單層又便宜的的確良,而是選擇了厚實又貴的絨布。
說是絨布,卻不是那種燙金面的金子絨,而是一種微微閃亮手摸上去光滑又舒服的平絨。
這是今年市場上最貴的布料,王佩也是頭一回兒見到有賣的,很多人上手去摸都稀罕的不行,但真的買來做衣服的卻寥寥無幾,實在是這玩意不僅沒有的確良便宜也沒有燈芯絨厚實,價格又貴的離譜,會過日子的婦女絕對不會買的。
誰成想王佩這個被人公認的會過日子的女人不僅買了,而且一次性扯了兩套衣服。夾著一卷布從市場回來,王佩一路上都被人指指點點,可她就像沒有聽見似的,腦子裡想的都是該給閨女做一套什麼樣子的才好。
全身都是天藍色,只在脖領子、袖口、褲腳,用黑色的燈芯絨沿了邊。俗話說人靠衣衫馬靠鞍,換上新衣服的譚笑立馬變得跟之前不一樣了,精神之中又有一種安靜的美好。要不是因為臉色還是黃泛泛的,肯定會更好看。
“我閨女穿身上真好看,媽這些天沒白受累。明天就穿這一身去上學,再背上你的小書包,還有媽給你做的繡花鞋,我保證我閨女是你們班裡最好看的小姑娘。”
“媽我自己去呀?你不送我?”
“媽不送,讓你爸去送你,他明天到大隊有事,順路。來把衣服換下來,媽給你疊好了放枕頭底下,明早上起來直接穿就行。”
“好。”
“姐,你明天要上學了?那是不是家裡就剩我自己了?”譚敘有點悶悶不樂。
“嗯吶,以後姐一週去上五天學,週末在家跟你玩。”
“媽我能跟我姐上學不?我不想自己在家。”
“你上啥學上學?五六歲的屁孩子哪個學校敢收你?再說了王民不是天天還來找你嗎?咋就成了你自己在家了呢?”
“那我啥時候能上學?是不是我上學也有新衣服穿?”
“……”
“我讓你光著啦還是咋的?你還要新衣服,你姐做一身新衣服你看見了?那你咋沒看見你姐掙錢呢?什麼孩子,這些小就尋思著要好吃的好穿的,你是個男孩子,長大這麼好吃好穿的咋能行?”
譚笑見媽媽還要喊上一陣兒,緊忙拉著譚敘的手從家裡跑出來,屋後一排楊樹下,不知誰家的三五隻大鵝趴在那裡打盹,聽見有人靠近,微微睜開眼睛判斷來人對它們沒有惡意之後又繼續睡去。
“生氣了?”
“沒、沒有。”
“別生媽的氣,她就是說說,該給你買的時候會給你買的。”
“嗯吶,……姐,我想出去玩,你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