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宮之人,日日爭鬥,明裡暗裡都是刀劍,傷著了誰都不可預測。
先皇的兄弟們,先後因為天災人禍去了,他才慢慢顯露先前韜光養晦的成果。
嬪妃們見皇子們唯有他爹長到了弱冠年歲,便也稍稍收斂些,討好著,試圖在後宮長長久久地生存。
後來,先皇成功登基,首先便排除異己,將後宮那些個折磨過他的嬪妃賜死,對外宣稱染病暴斃。
安晗回憶著,輕笑——他這性子,約莫有幾分像先皇的,為達目的不擇手段,誰人都可犧牲。
誰人都可利用。
“報,沈玉潭求見。”
門外傳來一個少年略有沙啞的嗓音。
“進。”安晗輕笑,將茶盞和書卷都收了起來,桌案上唯餘下幾本奏摺。
瘦削的少年推門而入,他只淡淡地瞧了一眼,見四下無人,便也加快了步子,走到旁側的凳子邊,坐下。
“玉潭有何事?可是又預見了什麼?”安晗笑道,細聲細語地問著。
“陛下,我近來時時夢魘,總有不好的預感,一切似乎都令人心驚——先前鶴鳴將士出征時,我便有如此感覺,可並未有詳細預測。昨夜,玉潭斗膽測了一測,可結果……”
“結果如何?”安晗被說的有幾分心驚,先前出征,並未與這少年商談,結果就中了西羽的計策,白白折損幾千兵士!若說不心疼,那是假的。
“若再不班師回朝,將領性命堪憂,顧絕兮救得了一次,救不了第二次。”白存卿說道,面上沒有半點笑容。
他來此地尋人,卻誰的蹤跡都沒有尋見,當真是白來一趟。
“班師回朝?開什麼玩笑?他們還才剛剛拿下了瓦塔子!”安晗頓時惱怒,“朕就知曉,你這等方士,一天到晚就只知道說些話駭人聽聞,若天下人都怕了,你便能登上神位!”
沈玉潭搖搖頭,他並不打算和安晗爭吵,“信與不信,總是陛下說了算的,玉潭只是說出自己所預測到的,沒有半點聳人聽聞的意思。”
安晗一揮衣袖,原本疊在一邊的奏摺全數落到地上,他氣惱地將沈玉潭拉到近前,眼對眼,鼻對鼻,“朕警告你,在朕的地盤,你休想翻出花來,若是朕真的惱了,你根本就活不到明天!”
“玉潭自是知曉,但出於對性命的擔憂,玉潭仍要將這個訊息告知陛下,如何作為,全憑陛下做主。”沈玉潭說道,依舊謙和有禮,沒有半點受驚。
安晗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使不出力,憋屈得很。
怎會有這種軟硬不吃的方士!
為何先前在五國之中,沒有人傳出過這個方士的訊息?分明預料如此準確,卻被人藏得如此之深?
安晗鬆了手,慢慢走回自己的位置,“朕知曉了,你回吧,不要讓人瞧見。”
“玉潭明白。”
沈玉潭點點頭,低垂眉眼,掩去所有的喜怒。
不悅和嘆息,都掩藏在心底。
人心最是難測,就算有人活了千百年,也不能將這世上的人看清。
“玉潭告退。”
少年緩步推出御書房,外頭安靜得很,沒有半點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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