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將明，卻開始下起了小雪。
聖女屋外，十幾位太醫整裝待發。
“師父，裡邊怎麼沒聲兒了？顧醫師不會有什麼問題吧？不不……聖女……”小太醫一臉焦急，這可是他上任要救的第一個病人，若出了差池，可太不吉利了。
“你師父救不了的人，醫仙谷的人都能救，你在這兒瞎操什麼心。”
老者盤腿坐在門口的臺階上，肩頭已落了一層雪。
彷彿老僧入定。
“這……唉，我又沒見過這醫仙谷的人……我哪兒知道……”
屋裡沒有半點動靜，蠟燭已經燃盡了，留下一灘燭油，火盆裡的火還微微燃著。
光陰似乎都在此地靜止，穿著便服的姑娘趴在床邊，睡得並不安穩，她握著床榻上那人的手，似乎在祈禱。
君落希睡得很安穩，這些年每月蠱毒發作之時，都疼得厲害，渾身哪哪兒都疼，像是有很多人在拿針扎她，不知道哪一天就被扎死了。
御醫院的人總是在她蠱毒發作完了，才那一堆名貴的藥材來……美其名曰給她補身子，其實只是續命罷了。君家在東雪是沒有根的，東雪王室養著她，不過是將炸藥的引線捏在手裡，等著有朝一日引爆罷了。
這還是她第一次在月圓之夜睡得如此安穩，一切都像是造夢。
“唔……”
病榻上的姑娘嚶嚀一聲，睜開了眼睛，她看著熟悉的床簾，還有床邊的未來嫂子，突然心安。
難怪多年不近女色的兄長會戀上，這般好看、溫柔又有個性的姑娘家，可不好找。
“你醒了？我方才溫了水，稍等。”
顧絕兮一向淺眠，她在君落希睜開眼的那一刻就醒了，只是只是稍閉了一會兒眼，讓自個兒的身子有一個緩衝期。
她起身，走到小桌邊，將茶壺裡的溫水倒出，又穩穩地端到君落希身邊。
“來，可有力氣坐起身？”
顧絕兮如此問著——她方才已經探過脈象了，稍微弱了些，但和君落希往常的模樣已沒有太大區別。
“好像……”
顧絕兮笑了，伸手將瘦弱的姑娘扶起來，將碗遞到她嘴邊，還調笑道：“若是還不行，我怕是要出門尋個好看的小御醫，給你嘴對嘴餵了。”
“嘁，還不知道是誰佔誰的便宜呢。”君落希喝完水，驚覺自己的身子已經恢復了。
沒有往常那樣的無力虛弱之感了！
這……這也太神了！
“哇，我……”
“只是有了點力氣，還算不得恢復，你體內的蠱毒，我暫且解不了，不過往後會常來幫你緩解症狀的——至於消解它，還需要些時候。”顧絕兮伸手揉了揉姑娘的頭頂，“莫怕。”
“這樣已經很好了！姐姐的醫術竟如此高明！先前我還不信呢！”
君落希驚歎著，活動了一下手腕，眼裡晶亮。
顧絕兮無奈地搖搖頭，“你哥怕是也不信的，這麼久都沒和我說起你的事兒，若我早些來，你也不必熬得那麼辛苦。”
“這不一樣，先前的靈淵……我知道的，一團糟，哥哥姐姐都被困在局裡，是沒法子脫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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